瑞王是见到秦佐怀在不远处的游船上才生出些感慨,他骨子里本就是放荡不羁的人,如今喝多了酒,吟完那靡情之诗,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
秦风笑道:“侄婿听闻古人若胸中有郁都喜以酒散之,皇叔今日不仅有酒,还要叹气疏之?不知是为何事愁闷?”
今日是会试结束,不少考子都出来放松,是以各家商号和食肆都是满员,就连这河上的游船也被不少富足的考子包了,一时间,隋城显得尤其繁华,处处是盛景。
瑞王叹了口气,当着秦风的面总不好说是思念心上人,看着人家正主在边上,他心里不痛快,明知不可能又卸不掉相思,只叹道:“上回侄婿给孟女官治病,勾起本王一件心事。”
“本王那苦命的王妃是在生产时一尸两命,现在想想,她临产前吃过一碗面,是她平时鲜少吃过的,只是那产婆称吃完才有力气生产,本王记得——是荞麦面。”
“王妃去世后,本王曾经见过她的尸身,当时见皮肤上有红疹,喉咙中似有粘液,但彼时一尸两命,本王甚是悲痛,也未放在心上,直至这次才让本王有所思。”
荞麦,红疹,喉咙中似有粘液,这都是严重过敏的反应,若瑞王没有弄错,瑞王妃是被有心之人害之,秦风与孟敬轩听得这秘辛之事,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瑞王本来是想转移话题,这事确也横在心上,借着酒意说出来后红了眼睛:“本王实是个命苦的,王妃虽是指婚,婚前并无感情,婚后也是相敬如宾。”
“不知道为何她就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若真是那碗荞麦面作祟,时隔多年,本王连给她申冤的机会都没有。”瑞王轻叹口气:“本王哪日厌了红尘,便出家做和尚得了。”
秦风尚未说话,孟敬轩大呼一声“不可”,身为皇商,他们还是喜这瑞王的,虽是也克扣了不少,但这事都是有所图,一个愿打,一愿挨,瑞王还算是个心不狠的。
这位置若是换了旁人,他们还不知道是否好做。
孟敬轩失态,忙说道:“王爷仅是猜测,何必多想,这女子生儿育女如同闯鬼门关,也是那孩子与王爷缘浅,但王爷如今也不过四十,何愁没有香火。”
瑞王勾起了自个的伤心事,更愁闷了,刚才还觉得中听的琵琶声现在听着有几分凄惨之音,当下命那乐女下去,他只饮酒。
秦风如今倒是身心轻快,春闱期间筹谋的事都顺利,又借着结识孟女官想通了萧令瑶的出身来缘,借此机会也算是谈判一把得了和离书,给自己添了一条后路。
是以他心情截然不同,只是不好在瑞王心上浇把火,一边饮酒,一边看着江景。
他年轻,眼神好,扫到一边游船上的秦佐怀,再想到刚才瑞王可劲地朝那边看,心里一激灵就反应过来,为故王妃感伤是真,怕是也替自个神伤,得不到心上人而感怀吧!
虽说秦佐怀是便宜爹,但瑞王记挂着有夫之妇,这也太禁忌了,秦风想到瑞王方才念的那几句诗,心里份外不自在。
原本听着只是惊异这瑞王有些不成体统,好歹是皇家人,如何吟得了那诗。
现在想到若是瑞王念那诗时想着他的姨娘,这感觉……真是不太好,秦风的脸色微微一变,忙借端酒杯掩饰神情,心里悄悄问候了一番瑞王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