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柒听得并不真切,只知道断断续续的。
似乎是在道谢,又像是在挂念,更像是释怀。但是那老人的样子却是刻入了沈南柒的心里,实在是太让人叹惋。
本来就没有大错的战神,一辈子为天族操劳,最后却无法有个善终。
好不容易与自己的孩子相认,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想到了言安,沈南柒不禁抖了抖,他们是相认了的,那肯定是在南境。那奉邢战神被他们抓住了,言安到底在哪呢?
“奉邢战神,我会带你出去的。”
沈南柒看着奉邢战神那双落寞的眸子,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才让那位言安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让他们父子相认。
她绝对不会让奉邢战神离去的。
言安那孩子,若是心里的光自此消失了,那该是何等难过的啊。
“哼,不自量力。”
苍蓝冷哼,然后让两个仙君离开,自己则掐住了奉邢的脖子。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现在应该死了。
沈南柒见状,瞟了一眼青薯和鸿渊。
然后迅速飞到了前面,手中的剑挥了出去,强大的灵力光芒直接落在了苍蓝的身上,那道灵力砍了下去。
仍旧是被苍蓝一只手便拦了回去,强大的灵力相撞,沈南柒用剑挡着那道锋芒。
最终还是无果,沈南柒迅速催动自己体内的灵力,那道锋芒更加强劲。
沈南柒向后挪了几步。
青薯和鸿渊则是从侧面开始攻打,试图从那人手里夺过那位战神。
沈南柒体内的灵力支撑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她收起了这把饮水剑,改成了以灵力相搏。
猛然间,沈南柒看着苍蓝的后面喊了句:“云圻。”
并且做出了眼神上的交流,仿佛是在让那人赶紧离开。
沈南柒眼底流露出了各种情谊,不舍和关怀,情绪十分逼真,这怕是她自己演技最生动的一次。
她只是在赌,赌这人心里对云圻的那些愤懑,还有他那个多疑的性格。
她自然是没有看到云圻的,她要做得极其逼真,让自己有机会靠近他。
否则,就凭这样的灵力相搏,沈南柒自己死了也没有办法靠近苍蓝半步。
苍蓝回头看了一眼。
那位半妖,那个大情种,看来是他自己低估了那位的实力。
正是此时,他的灵力收回了几分,一边对付沈南柒他们几人,一边回头看去。说时迟那时快,沈南柒迅速闪身到了苍蓝身后,手中幻化出的匕首直接刺了进去。
仍旧是之前那个位置。
沈南柒不记得,但是这把淬了毒的匕首却是能自己找准位置,那一处发出了亮光。
尖锐的匕首猛地刺了进去,仍旧渗出了血,而那位帝君自然也是反应过来了,使出自己体内的强劲真气将这臭丫头给打了回去。
沈南柒迅速往后退去,单腿跪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一口腥甜。
苍蓝的另一只手则加大力度,掐紧了那位宿敌的脖子,只是一扭,那人已经断了气。
“奉邢战神,奉邢战神。”
沈南柒反应过来,却是无济于事,她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掐死了奉邢战神。
而自己却没有半分办法。
青薯和鸿渊也各自往后退了几步,嘴里吐出了鲜血,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救不了那位。
“奉邢战神。”
沈南柒看着奉邢战神倒在地上,混浊的眼珠子还未完全阖上。
她强撑着扑到了奉邢战神的身前,悲痛欲绝。
眼睁睁地看着敬仰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沈南柒却无能为力。
沈南柒眼里是止不住的泪水,一直在呜咽,那股强大的悲痛顿时弥漫了周围。
“哼,小不死的,你还敢故技重施,暂且留你们一日,明日你们必死无疑,哈哈哈哈。”
苍蓝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崖底。
明日,那些扶桑花尽数绽放,这里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若是轻松地将这位玩死了,那多没意思,他要狠狠地报复,他要让汜坞的后人看着他如何毁了他想要守护的。
他要让这些贪婪而又自私的人族付出代价,自相残杀,互相折磨,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苍蓝的声音经久不绝,和女子的抽泣声悲痛声混合在一起,极度不适。
而那一群人直接离开了这里,迅速闪退。
末了,苍蓝又说了几句:“半妖云圻,明日你若不出现的话,我要让你看着扶桑境内所有人惨死,让你成为天下的罪人。我要灭了魔族和人族,你们不配存活于世,哈哈哈哈哈。”
那句话还响彻在了整个扶桑境内。
震耳欲聋,完全掩盖了女子的悲痛欲绝,而剩下的这些正派听到了这些声音顿时惶恐了起来。
场面十分混乱,都想要四散逃离。
青薯和鸿渊对视了一眼,看着那些正要准备逃离的人,直接定住了那些人。
“闭嘴!”
青薯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极具威严,这些人也都变得安静下来。现在的场面,必须得安顿好,不能自乱阵脚。
“大敌当前,自乱阵脚又有何用?苍蓝阴险狡诈,惑乱天族,企图挑起人族与魔族之间的矛盾,想要只剩下天族。”
“即使我们明日战死,那也得守住这里,倘若我们死去,那他那样强大的能力,灭了人族和魔族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青薯说了这两句话之后,重重地咳了一声,似乎喉咙不太舒服。
鸿渊也上来拍着青薯的背,给她顺气。
“说得好听,那位如此厉害,我们哪里是他的对手?”
人群中有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尖酸而又微弱的语气,她还在犹豫,她好不容易修炼到了这样的地步,若轻易死去那必然是可惜的。
她想要离开这里,她才不要白白送命。
青薯睨了一眼,笑道:“若正道都想你这般,那我们魔族当初应当灭了人族的。”
“你……”
那位女子被呛得不知道说什么,面红耳赤的,她倒也不算蠢,自然能听出这人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说她愚蠢不堪,胆小怕事。
可是她只是想活着,她不想浪费自己的那些修为,她好不容易才修炼到如今的品阶。
她已经为下一次的帝都七星学院的比试做好了准备。
“各自调理自己身体的伤,午时再议。”
青薯摇了摇头,自己走到了一旁,看着那几棵扶桑花树,心里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沈姑娘现在正在悲痛之中,自然是无法主事的,可她在这些人里面也没什么威望。
她自己想要施以援手却始终无能为力。
青薯靠在了鸿渊的肩膀上,觉得自己此刻很累,虚脱无力。
“阿青,听天命吧,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鸿渊安慰了几句,尽管他自己也是极不想听天命的。明日若真是无法与那位抗衡,他自己尚且可以在混乱中带着阿青离开。
至于其他的人,他无法顾全。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很微弱。
金黄的面具掩盖了他脸上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忧愁全部藏于心底。
良久,仍旧是无言的寂寞。
在这种空洞虚无中,有几个人从天而降,似乎是于阴暗中带来了光明。
这让那些坐着的弟子们不禁纷纷观望,有认识的便会发现这几位都是帝都的那几位。
白神医,还有国师大人,以及那几个七星学院的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些人身上是带着光的。
这些人又开始喧闹了起来。
“柒柒,你已经尽力了。”
穿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向最中间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去,一步一步,沉稳而深重。
而白行离则带着其他人去救治那些受伤的人。
“父神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