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海喘着粗气,对黑瞳瞪眼。“这是我家!你把我当什么了?”杨小海被踢疼了,被邪火一拱,带着气说道。
可看到同样气鼓鼓的黑瞳,那点怒火便如艳阳下的冰雪,转眼便消融不见了。
站在他床前的,是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一身明显经过裁剪的野外服,被切割过的袖口把皓腕裸露在空气中,白花花的泛着光。顺溜的长发被一对蓝色的发卡锢的很是妥帖,它们分别披在身后,竟长的过了腰。
卸下绿妆,黑瞳的真容也显露出来:粉嘟嘟的圆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红润的小嘴,挺直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正喷薄着怒火,狭长而清晰的柳叶眉,真是无一处不精致!面对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20岁的杨小海顿时心平气和。
一个未临花季的少女,如在平时,该是初三的光景吧?这个年龄段的小家伙们,难道不该吃着汉堡,喝着可乐,追着小鲜肉,在双亲的呵护有加下快乐成长么?而今身处末世,能活着已然万幸,哪敢奢望什么幸福?
回想黑瞳那一身被浸染的紫黑发硬的红袍,杨小海的心便是一抽:自己和个小丫头置什么气啊?
怒睁的眼睛重新变得狭长,语气也轻柔起来:“没铺好床铺,是哥哥没想到。你等下哈,我这就给你收拾。有什么事你直说,打人就不对了。你力气大,哥哥受不了。”
杨小海说完话,就绕过黑瞳,去找被子。黑瞳好似个木桩,一脸古怪的盯着杨小海。等他走近,一扬小胳膊,随即清脆的响声回荡在了略显空荡的房中。
“啪!”
杨小海只觉左脸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余力让他不由自主的向刚刚离开的床上摔去。伸手一摸左脸,整个脸颊就像气吹的一样迅速浮肿起来。
什么小女孩,什么孤儿,杨小海统统抛之脑后。他只知道眼前的小东西竟然敢扇他!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黑瞳不但打了脸,而且年龄比他还小!叔可忍婶不可忍!
杨小海瞪眼一骨碌从床上滚了下来,高高举起了巴掌。被激怒的他只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抽丫的!
可这时的黑瞳已然被道道寒光围绕,那把叫做“小云”的怪刀将她护的密不透风。杨小海转手就向腰间摸去,当手指搭到“沙鹰”冰冷的手柄时,却又缓缓将手垂了下来。
“仗着妖法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把那玩意摘了,我俩单挑!”
听闻此言,黑瞳小嘴一撅,极其不屑:“妖法?哼!这叫‘御剑术’!是很高明的道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算没有‘小云’,蝼蚁依然无法撼树!”
说完,竟向寒光抓去,一把将飞个不停的短刀抓住。随手就把跳的像个炫迈一样的“小云”扔在了床上。看她那样,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天!这货莫不是个战斗狂人?我这不是上杆子找虐么!”这下,杨小海有点懵。
黑瞳的身手毋庸置疑,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杨小海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比划一下了。
想到此,杨小海把心一横:“大不了骨折,又不是没经历过!”
左脚向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怪叫一声,惊恐的瞪大双眼,手指向黑瞳身后连点:“哎咦呀,感染者!”
虽明知有诈,但黑瞳还是不由自住的回过头去。只一下,杨小海便有了机会。他一猫腰,左脚用力,噌的一下将自己弹了出去。由于两人距离很紧,杨小海一下子就抱住了黑瞳。
舌尖紧抵上牙堂,杨小海用尽浑身力气,抱着黑瞳仰头弯腰向后倒去。手上的黑瞳被他抱的紧紧的,使得她整个小身板头冲下的向床上栽去。
“咣当”一声响,黑瞳整个人倒扎在了床中央,四周的床单被黑瞳的脑袋一压,纷纷向中间缩去。那坚固的铁脚床不停的颤动,却没有分崩离析。
杨小海从床上仰身站起,回头一看,只见两只脚底板漆黑的小脚丫一动不动,连带着两截白里透红的小腿也直直的向上倒立着。杨小海喘着粗气向下一瞄,发现黑瞳的双手都贴在身体两侧,并没有随着地心引力而耷拉下来。
向后退了一大把步,杨小海才道:“这场比试我没赢,你也没输。哥哥只是用了一招‘兵不厌诈’!比试嘛,可不许翻脸…哥哥去给你铺床,就这么地吧!”说这话时,他已经溜到了房外,反正所有的房间都没有门,是进是出均方便的紧。
背靠坚实的墙壁,杨小海稳了稳心绪,抬脚向装有被子的物资房走去。可刚走两步,就被一只突兀出现的小手卡住了脖子。
那小手一收,杨小海登时打着旋贴近了墙壁。入目之处,红砖上一只混着水泥灰和红砖渣的手臂正抵在自己脖子上。如铁钳的小手卡的他呼吸不畅。随着手臂继续回缩,杨小海不得不侧过头,将脸贴在冰凉的墙壁之上。
“哗啦啦”乱响过后,手臂将墙壁犁出一道长长的缝隙。那缝隙一直延伸到门口,直至黑瞳那可爱至极的脸庞浮现在杨小海的眼前。
“无聊至极!”粉嘟嘟的小嘴吐出四个字,黑瞳骤然缩紧了小手。杨小海的喉骨顿时突显了出来,仿佛脖子中间的骨头们和肌肉立刻有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