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时,心无旁骛的杨小海彻底忽略了贾诚肃。不是杨小海傲气凌人,而是他认定了贾诚肃对他不怀好意。别的不说,脚趾被碾压的痛楚到现在还没忘。不得不说,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两人自初次见面时起就互看不爽。能保持表面平静已算克制。
在贾诚肃的喋喋不休中,杨小海拍完了。他把手机往怀里一揣,转身走向自己的帐篷,连电脑都懒得关。贾诚肃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双拳捏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终是长舒口气,关了机。
杨小海站在帐篷前掏出手机,翻到“军体拳第一套”的第二式:“穿喉弹踢”上,按照文字和图片的提示认真练了起来。与他相隔不远,王小娜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只麻雀。那鸟儿一跳一跳的,慢慢的向一小堆碎面包屑蹦去。
只是它很迟疑,跳的并不坚决。好不容易向前蹦两步,却又退回一步,歪着小脑袋上下左右的瞅个不停。王小娜的头上顶着一块破旧的花布,手里则紧紧攥着根细麻绳。绳子另一端连着个细细的小木棍。而那小木棍则支撑着一个蓝色镂空的塑料筐。
再远些,贾诚肃关闭了电脑,对看护电脑的人呵斥了几句,返回帐篷,继续专研他永远没完的案件去了。
而与杨小海有过短暂接触的办公室主任徐旭高正眉头深锁,手提万钧之力,在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下了“同意”两字。
吕达、吕茛两兄弟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你一碗我一碗的狂灌着凉水。一边的“八爷”伸着长长的脖子,试图从一个金属罐头盒中越狱。
冷倩在封闭帐篷内,小心翼翼的摩挲着一个漂亮的玻璃瓶。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从那瓶子里倒出一点乳白色的液体。她迫不及待的将之尽量均匀的涂抹在了脸上,方才微笑着叹息一声,珍而重之的收起了贴有“相好本草”标签的瓶子。
耐心和坚持换来了收获,鸟儿终究抵御不住白花花泛着香甜气息的美味,一点点的蹭到了面包屑前。低头琢了两下,不等美食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天空便陡然一黑。接着,惶恐的它便叽叽喳喳的在塑料筐中扑腾起来。
“捉到了!哈!”王小娜雀跃而起,兴奋的连连拍掌。可只是喊了一嘴便收了声。她像个小松鼠般,双手收于身前,一蹦一蹦的来到塑料筐子前,将手中的布兜扣了上去。
其余人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聊地聊人生,尽情挥霍着平和的时光。
每个人,都在狭窄的楼顶上忙活着。有些是在惶惶度日,有些却在坚持着自己的习惯。不管怎样,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有事可忙还算是好的,至少当一大块吐司面包和一小块牛油送到杨小海手上时,他已经成功的忘记了饥饿。
但忘记饥饿并不等于真的不饿,对于送上门来的食物,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甚至连食物的原委都没兴趣询问,直接撕开包装,狼吞虎咽的消灭个干净。等到包装塑料袋落了地,他才猛的警醒过来:“咋不给王姐留点?”
懊恼的锤了锤头,杨小海暗嘲道:“实在是饿昏了头,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了吗?下次再弄到啥吃的,定要留出点来。”
只是,计划远远没有变化快。“军体拳”的动作要领还萦绕心间,不知不觉天色又暗了下来。手机一黑,杨小海跟着陷入了黑暗。甩了甩一身的臭汗,循着白天的路径,杨小海向自来水管走去。
这回分外的消停。虽然有人在窃窃私语的嘀咕,但却没一人来打扰他。杨小海特意观察了下,果然没见到铁阮南。挑了下眉,杨小海不再疑神疑鬼,先把充电器插在插排上,然后再走到水管前,拧开了水龙头。
哗哗的水声传来,杨小海一低头,发现水龙头下不知是谁放了个大大的水盆。脏水也是水,冲马桶也是好的。
“还真是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啊!”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中,竟还能看到如此家居的一幕。杨小海感叹着把头伸到了水龙头下,任凭冰凉的自来水冲刷掉汗渍。许是觉得不过瘾,杨小海干脆蹲下凑到了水龙头下方。很快便浸湿了全身。
洗了个穿着衣服的凉水澡,杨小海返回了帐篷。将全身脱的赤条条的,他拿着充满电的手机钻进了帐篷。闪充功能在这时变成了神技,靠着这点便捷,这次充电没惊动任何人。
杨小海对着手机,在反复浏览记忆下,短短两套“军体拳”已记了个七七八八。他的想法很简单,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候,任何外力都不足持,关键时刻只能靠自己。既然有用,那就尽快变成自己的东西才好。
杨小海一边练着第一套,一边将后面的招数先背下来。这样就算电话坏掉、整个楼顶停了电,也不怕遗忘了。本着这样的念头,杨小海使出了学生时代的劲头,把自己关在帐篷中,研习不休。直到困的睁不开眼,才把手机一扔,仰面大睡起来。
日子又回归了平静。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充电喝水,再加上送饭的人以外,楼顶的人几乎都见不到杨小海。他本打算将食物省下来,分给王小娜一些。但又是练习拳术,又是背诵招式的计划涌去了他全部的精神。
为了早日兑现承诺,杨小海把心一横,将分给他的食物全数吃光。那些食物虽比大多数人分到的都多,但也只是仅够维持而已。试想一天一袋真空切片面包,一小包牛油,即便杨小海想分,又能分给王小娜多少?
时间一秒一秒的渡过,很快就过了五天。在这五天时间里,杨小海不但完全背熟了两套“军体拳”的招式,又基本掌握了第一套的动作。越是练习,杨小海越是对“军体拳”佩服甚深。每打一次,就会有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