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狭窄的通道,杨小海在地下商场中摸索着出路。女人只吃了两口馅饼便喷血而亡,他却足足吃了两张。十几分钟过去,杨小海愣是啥事都没有。当然,头有点昏,涨呼呼的还有点疼。
他喵的,这哪是中毒,分明是上头了嘛。不管是喝多上头还是两张馅饼毒性更大,反正脑袋迷迷糊糊的很是沉重。眼前漆黑一片,至少没有天旋地转,算是少遭了点罪。
当杨小海推开铁门,重新站在地下商场的营业区时,一个简单又有效的念头冒了出来:“与其被商场里的装修所迷惑,不如我摸着墙,顺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小心些,总能找到路。”
虽笨了点,但这方法却很靠谱。他虽不辨方向,但怎么也比黑瞳那天生路痴强。于是杨小海摸着铁门,在漆黑的商场中一路向右的摸了下去。至于黑瞳,不消说,自是跟在杨小海身后。
只是这妮子消沉了很多,带着面具,只顾不声不响的跟在杨小海背后。而杨小海的面具则在喝酒之后忘记放在了哪里,如今也不好找,丢就丢了吧。就算是一个教训好了。
杨小海右手轻抵着墙壁,脑中却想起了满身脓包的胖感染者。两口便让女人喷血而亡,那剧毒的药物却只是让他上头。难怪斐韧这吃人的家伙放过了自己这将近二百斤的肉身。
他定是以为杨小海被毒死而放心的去找黑瞳的麻烦,不承想却因此丢了命。话说那女人也真是个狠人,刚能动就毫不犹豫的吃下了剧毒馅饼。可她干嘛诱拐自己也吃毒食呢?
哦,对。她怕我和斐韧一样。可是这女人又是谁?她为什么会沦落到此种地步?只剩一个头颅的男人是他丈夫?她还有个被吃掉的孩子?她被绑多久了?那馅饼又是怎么回事?韭菜绝对没烂,这就说明他们有新鲜的蔬菜。还有,斐韧说他有几百坛的美酒……
就像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变化一样,这又是一系列纷繁复杂的事。只不过,再怎么的恩怨情仇,随着当事人全都死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若要为此一探究竟,甚至要细致的调查的话,那纯属没事找事。
有那功夫,他还不如多喝几口好酒的呢。当然,斐韧的上百坛美酒还是算了吧。美酒虽好,却被加了料。杨小海还没无聊到拿毒酒考验自己抗性的地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找不到藏酒的地方。阴森黑暗的地下商场,杨小海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脑子里想着事,右手却推开了一扇门。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扇门,往里钻就是了。反正斐韧在这地下商场活了将近一年,“感染者”的威胁几乎不用考虑。杨小海在漆黑一片中,也不知碰倒了多少货架,踩碎了多少物件。
反正他皮糙肉厚,些许剐蹭还不至于受伤。黑瞳也明白杨小海在找出口,她很清楚自己的方向感怎样,所以默默跟在杨小海身后,不吵不闹的很是乖巧。
这次摸索的时间有点长,前几次不是拐进了杂物间,就是扎进了停放商品的仓库。就算一片漆黑,杨小海也能感到空间越来越宽,脚下也渐渐不平整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冷冽。
就在弯弯曲曲的曲折中,十几分钟后,杨小海眼前终于亮了起来。有了光,这就好办了。走到一扇四面漏光的铁门后,杨小海推了几把,直接激发了骨刀。
站在商场的二楼,透过肮脏的玻璃向外看,似乎是个阳光明媚的艳阳天。杨小海抬起手腕,11:55,正好是中午时分。回头看看黑洞洞的门口,饶是他神经粗大,也不禁长舒口气。
在那黑暗的地下商场中,到底发生了多少耸人听闻的事啊。杨小海不自觉的看向黑瞳。一身裁剪过的黑衣,两束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细细的腰身两侧。小丫头依旧是明眸善睐,俏皮可爱的美少女。
“你们真可怕!”见他望向自己,黑瞳随口说道。杨小海稍一寻思,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什么也没说,径自向商场另一头走去。
穿过窗户,爬下楼梯,一直走出了那黑黑的洞口。杨小海站在阳光下,再次望了望那位极有人气的美女明星海报。人在极端环境下,为了生存,究竟有没有下限?生存是第一要素不假,但为了生存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么?
如野兽、不,比野兽还凶残,只为生存,这就是真实的人性?若是这样,自己是不是也该自私自利,甚至剥夺别人的生命来利己呢?如此疑问,杨小海以前也疑惑过。直到如今,他仍觉迷茫。五味杂陈下,他走到栅栏前,翻出了小区。
花了点时间,重新找了一台能开的车子。杨小海和黑瞳默默的钻进去,又在沉默中驱车缓缓使离了这个相对安全的城中小区。
胸口沉甸甸的,杨小海不想说话。而黑瞳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也不开口。如此沉默了五分钟,杨小海不得不下了车。选车的时候,杨小海只考虑了有没有钥匙、能不能开,却没注意油量。对着那红红的指示灯,杨小海暗道一声粗心。
这辆车停在小区附近,就算没被使用也定被斐韧抽走了汽油。而电动车就更不消说,斐韧没理由放过电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