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战百苍坐在轮椅上,望着面前身材高大伟岸的孙子,问话的声音有如寒铁:
“你刚刚说的外婆,是谁?”
战时晏低敛着眉峰,抿了抿唇:
“您不认识。”
战百苍抬手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
“你不说就以为我问不出来吗?”
他转向一边的儿媳慕容离,抬手朝病房指着道:
“你去问顾清意,去问她,我倒要看看她老不老实。”
慕容离抬脚要去,被战时晏握住了手臂:
“是梅夫人。”
战百苍怒了,直接指向了战时晏的鼻子,怒火中烧:
“我就知道是她,战时晏,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我说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对艾里森下手。
你就是为了顾清意为了她外婆是不是?
我真是高看你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失败,战家会是什么后果?
在你心里,那个女人的事永远是第一位是不是?
你有没有把战家还有你母亲,和我,放在眼里?”
战百苍的胸膛因为情绪激动剧烈起伏着,慕容离本来还没补明白老爷子为什么突然变了神色,现在听到是这个原因,也不免动了脾气:
“你真的是为了顾清意?时晏,你是想拉着整个战家为顾清意陪葬吗?”
战时晏眸中闪过一抹黯色,他抬了抬眸,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人,都跟他有着亲密的血缘关系,但是,他却感觉不到半点亲情。
战百苍是他的爷爷,但是,周姨说,他还在襁褓里的时候,是被爷爷亲自赶出家门。
慕容离是他的母亲,但是,他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因为他跑去首城找她,她却给了他一巴掌。
他们现在会承认他的身份承认他的存在,只是因为需要他而已。
战家没人了,所以需要仅剩下的血脉也就是他来继承。
要分家产了,没有他,母亲便什么也得不到,所以,母亲开始重拾母亲的身份。
没有人问过他想怎么做。
就好像,明明昨天的事情关乎生死,他将他们的安危退路全都安排好了,他们出现后没有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却只是质问他想没想过战家,怒骂他不该把战家带进水深火热。
他战时晏说的好听是继承人,其实,只是爷爷用来送终还有维护战家血脉的工具。
战时晏的眸光越来越寒凉,眼底如同荒漠一般,干涸。
他清冷的声线一如这深秋晨雾里的寒霜,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艾里森曾经暗杀我,营救意宝儿的外婆不过是顺带而为。
爷爷既然把战氏交给我,就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也不用再管太多劳心劳力,好好在家养身体便好。”
战百苍指着战时晏鼻子的手指头僵住了,他有着错愕:
“你说什么?你是在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吗?”
“您可以这么理解。”
“你……”战百苍一双老眼浑浊的眼珠怒瞪着面前不容置疑一脸冷然的战时晏。
三年之中他是昏迷的,他对这个孙子的了解少之又少,商海沉浮一生,他认为要拿捏住自己的孙子应该易如反掌,但是他发现他错了。
如今他坐在轮椅上,面对孙子的强势他发现自己一点威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