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州城坊市,仙乐楼。
此楼高四层,二到四楼都是半敞开的包厢,一楼则是天井模样的大堂。在大堂正前方有戏台,楼上的食客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台上女修的表演。
不过表演并不是每晚都有,比如今晚戏台上就空荡荡的,酒楼食客因此少了许多。一楼大堂更是只有寥寥几桌坐了人。
王少鹤穿着代表家族身份的袍服,独自一人占了一桌,要了杯灵酒在那慢慢品味。
杨珍和陈富真夫妇站在酒楼外面,三人都穿着一身簇新衣裳,不时朝街道尽头张望。
随着一声嘶鸣,一架马车停在酒楼门口,龚主事像个年轻小伙一样敏捷的从车上跳下,随即转过身,恭谨的等待车内另一人下来。
车帘掀开,一个看着六旬年纪的清瘦老头出现在几人面前。他扫视四周,看到等待的陈富真三人,微微颔首,随即移步而下。
这人便是今晚宴请的主角,莒王府崔总管。
为了请出此人,杨珍用掉了一张珍而藏之的名帖。
那是印有赵家紫府家族的蓝色徽章,代表着持贴人来自赵氏家族。杨珍总共只有三张,是商社成立时特地向彩烟申请的。
此次他不得不动用了其中一张,在这张空白的名帖上,标明有“德兴堂、掌柜、符玉秀”等身份。此贴通过龚管事转交,为了让他帮着美言几句,还做了一番许诺。
事情还算顺利,崔总管答允今晚赴宴。
……
几人簇拥着崔总管,来到二楼一间包厢。仙乐楼的包厢都有隔音禁制,里面的声音传不出去,却不影响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这正是杨珍挑选此处酒楼的原因。
今晚他需要借助王少鹤的身份,又不能让他听到谈话的内容,也是费了一番苦心。
崔总管看上去平易近人,一点没有王府大总管的架子。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今晚真正的主人是眼前这个十来岁,被那位符掌柜称为少东家的小孩子。
他也不以为忤,反而是如沫春风的与之交谈。不一会儿,杨珍的侃侃而谈,加之前世听到的一些奇闻故事,甚至是小段子,也让这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大为惊异。
两人很快热络起来,仿佛一对忘年之交。
“小哥与涫阳赵氏是何关系?”酒足饭饱,老人呷了一口茶,发声问道。
“赵氏少夫人是我义母。”杨珍实话实话。
“少夫人,哪个少夫人?”老人好奇问道,赵家那么多有身份的女人,谁知道哪个是少夫人。
心里却泛起嘀咕,义母?难道这小孩只是个仆役?若是如此,今晚这顿饭简直是在羞辱老夫!
不过一个仆役能有这样的见识吗?他心中狐疑。
杨珍解释了秦氏的身份。见崔总管脸色有些不好,知道是义母这个词让他起了疑心。
他装作不知,只是哈哈一笑:“小子这里还有两件礼物送与二位长辈,请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咚咚咚下了楼。
他来到一楼王少鹤身后,好像要故意惊吓他似的,大声喊道“十六叔!”
这声音整个楼几乎都能听到,二楼包厢的几人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王少鹤应他的请求,一直在楼下喝酒。此时见他过来,便按照两人的约定,将那字画和茶壶从储物袋拿了出来。
杨珍接过礼物,道了声谢,又蹬蹬蹬跑上楼来。
他将字画恭谨的呈给崔总管:“一份小礼,不成敬意。”
那茶壶则送给了龚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