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来迟?”
“启禀宫主,巫水县县令柳贯亭今日迁任青州,属下与他道别去了。”
“嗯,速速入列,就差你了。”
巫山郡观,还是在前日那座广场上,此时站着一个五十人的小方队,正是通过选拔,入选盘匜山小世界的这群修士。
杨珍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他旁边是赵玥儿、紫雪、窦慢熊等人。
金战赓站着第一排第一个,冷眼看着少年入列,心中大为失望。
他还以为杨珍身受重伤,来不了了。
当日他可一点也没手软,以他那拔山扛鼎的力量,掌风之下,不要说筑基初期,就是后期,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个七天十天。
如此一来,这盘匜山自然也去不成。
没想到才隔了两天,这小子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
“以后可别落到老子手里。”他心中发狠。
杨珍望着队列前方的高台,心中诧异。
高台上一左一右站着两名紫袍男子,正是皇甫览胜和万清仁。他们乃是队伍的领队,这并不稀奇。
然而两人前头,还有一名黑衣黑裙的女子。
这女子身姿婀娜,腿长腰细,背对着众人,看不清面目,不过从黑裙外露出的白嫩肌肤来看,相貌应当非常年轻。
这难道是?
从皇甫宫主和万主事恭恭敬敬的态度,她的身份不难猜出——
谭明真!
只是,一向奢华高调的镇妖殿殿主,今日怎么打扮得跟邻家小妹似的?看她那站立的姿势,分明是在等人,有谁值得她这么等候?
难不成西陵老祖会出现?
他这里在琢磨,殊不知入场的时候,谭明真也注意到他。
或者说,注意到他身边的紫雪。新笔趣阁
如果此时有人凑近她身边,会发现她眼神深处,一片阴翳。
她被太上老祖警告了。
和紫雪发生冲突后不久,她暗暗派人去打听这女子的底细。
籍贯、年龄、修为这些基本信息,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就在她安排人,准备前往紫雪老家打探时,窦老祖将她叫了过去。
刚开始,似乎只是一些修行上的指点,告诫她要沉稳心态,夯实根基,不要将突破的希望寄托在一些外物上面。
如今昊元草几乎绝迹,这世上还是有这么多金丹中后期,难道他们都是靠的昊元丹?
谭明真表面虚心受教,心中却不以为然。她本来就是西陵老祖的弟子,一路修行上来,用去了大量的灵丹妙药,老祖又不是不清楚。
这个时候告诉我少吃丹药,什么意思?
很快,老祖后面的话,让她悚然而惊。
“你的心思啊,多放在修行上。那些跟你没关的事情,不要去胡乱打听。你要是真有这个闲心精力,瀚州那边,可是一直缺人……”
这是老祖给她的严厉警告。
在老祖面前,她从来都是乖巧伶俐,体贴孝顺,再加上相貌也很出众,一直很得老祖的宠信,也极少受到苛责。
想不到这次,竟如此不讲情面!
瀚州,她是万万不会去的。
然而宗门如今的形势,却是极可能再加派一名金丹。
据说去年冬日,东域那位老祖曾经秘密前往瀚州,在观察过魔云裂缝七日七夜后卜算了一卦,结果是——
有惊无险。
这位老祖善于卜算,当年能逃过黄极老人的追杀,和他这个本事大有关系。他老人家既然说是有惊无险,那就一定是有惊无险。
所以,东域不会调遣援兵。
这个消息让云霄宗喜忧参半,一方面前景光明,想来也不会对云霄宗造成一场浩劫。可另一方面,这裂缝还在继续扩大,过来的魔物越来越多,实力也越来越强,东域既然不管了,那就只能云霄宗独自面对。
因而再增派一批由金丹真人率领的援军,也渐渐成了宗门上下的共识。
可是,派谁去呢?
谭明真心中一寒,再不敢有任何妄动。
不仅如此,她行事作风也变得低调许多,穿着简单朴素,仿佛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弟子。那艘装饰豪华的飞舟,也搁在宫中,不再使用。
她将自己摆得很低很低。
远远的,一艘飞舟出现在碧空之下……
……
四层楼高,三十丈长的大型飞舟在广场缓缓落下。
飞舟上传来一声命令:“所有弟子,依次排队……呃。”
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二层的一间舱门打开,一位满面红光的老人从飞舟上飘然而下。
“谭殿主,你怎么也等在这里?哎呀呀,你这是,唉,折杀老夫了。”窦希常大笑着拱手道。
谭明真等了大半天,为的就是这一刻,当下抿嘴笑道:“窦殿主修为精深,小妹尚未进入仙门时,您就已经是德高望尊的金丹前辈了。晚辈对您可是敬仰得很,在这里等上一等,又算得什么?”
窦希常洒脱一笑:“过了几百年,老夫还只是个金丹,将来啊,肯定是要被你们这些年轻之辈赶超的,哈哈!”
说罢伸手相召:“谭殿主,里边请。”
谭明真嫣然一笑,聘聘婷婷朝船舱走去。
她这番举动,就是为了获得窦希常的主动邀请。
如今宗门这形势,她需要广结善缘。
飞舟徐徐起飞,载着两百名云霄宗筑基弟子,向着百万大山飞去。
……
飞舟上
窦希常如一个热情的主人,兴致勃勃向客人介绍舱内的各种收藏。
“这是三百年前,一位名叫朱沓的画家绘制的花鸟图。此人虽是个凡人,其花鸟图却极有特点,寥寥几笔便是一副图画。”
“这幅《墨梅图》,是这位老兄亲手送给我的。你看看这笔画,化繁为简,少而有味。老夫每每欣赏此画,总能有所感悟。可惜啊,只是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