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陀王将目光从城头挪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随意问道。
“禀陛下,先登营的士卒,如今还剩三万两千余,今日可还要继续让他们先上?”
副帅恭恭敬敬将昨夜清点的人数报上去。
“免了吧,一而再再而三的做炮灰,便是一群绵羊也会起反抗的心思。”
“且传我令下去,今日攻城之一战,先登营皆可自愿报名,朕只要绝对的锐士,凡是今日一战不死者,国人进爵两级,赐田亩,降卒亦可晋升为国人。”
“朕只要三千人!”
昨日的攻城只不过是车陀王的试探,今日方才拉开了序幕。
等大军调拨得当,三千先登营也被副帅挑选出来。
都是军中的精锐,其中整整有两千三百余人是跟随车陀王南征北战的老车陀人,剩余的大食人也都是军中锐士。
“寡人亲自斟酒,且与诸位壮士饮!”
“届时谁第一个登上城头,这杯酒连同这只寡人御用的酒樽都是他的!”
车陀王举起酒壶将琥珀色的酒液缓缓住入酒樽中,黄金打制的酒樽在阳光下散发耀眼的光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还是当今王上亲自斟的酒。
等狮俞人再交手之时,顿时感觉到压力。
……
“他娘的,这帮车陀人跟吃了春药似的,怎么一个个连命都不要。”
陈老八是上谷城老卒,这样的攻防战打过没有十场也有七七八八,只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士卒。
手指断了,用牙齿咬,被金汁泼了,依旧强忍着烫伤往城头上爬。
“头,再这样打下去,兄弟们快要坚持不住了啊!”
只是身后却没有传来回应。
陈老八疑惑地转过头,映入眼中却是老伍长死不瞑目的双眼,还有那挂在他脖子上车陀人醒目的脑袋。
即便是被一枪刺穿了腰腹,对方还是拼尽全力和老伍长同归于尽。
这份悍勇,让陈老八不禁有些胆寒。
但是很快他也来不及多想,又有两个车陀人登上了城头,陈老八咬紧牙关,正要挺槊刺过去,冷不防却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不好!
脑海中最后闪过一个念头,下一刻陈老八便被两根长矛抵死在城墙上。
至于那绊住他腿脚的,居然是之前一个还没死绝的车陀老卒。
这场攻城战一直从清晨打到了晌午,上谷城的城头几次三番险些沦陷,又被郑信及时带人打退了回去。
眼看无论是攻城的还是守城的都有些饥肠辘辘,车陀人的攻势终于缓和了一些。
“头,今儿车陀人的砲车怎么跟哑火似的,还没昨天一半来的响,莫不是石砲不够了?”
趁啃干粮的功夫,一个副将苦中作乐笑道。
“昨日车陀人不过是试探,上阵的都是些新兵蛋子,今日可不同,依我看至少有半数以上是军中老卒,车陀人的砲车今日如此温驯,恐怕就是他们觉得光靠这些人就足以攻破城关。”
郑信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照这样下去,恐怕自己未必能等到援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