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桂花离开孔向前，就到了前面的餐厅。她先收拾了碗筷和桌子，然后又清扫了地面，前后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等她关好餐厅的门窗，熄了灯，再回到后院的时候，孔向前已经睡得很沉，鼾声大作。

杨桂花倒了一大缸子热水，放在两床中间，靠墙的那张桌子上。预备下，方便孔向前半夜醒来去喝。然后，就带好门，关了灯，出来了。

在杨桂花的院子里，东面和西面各有三间屋。每间屋的布置，跟孔向前睡的那个一样，都是两张床，一张桌子。这些屋子，都是杨桂花开旅馆作客房用的。

杨桂花和她的儿子住在北屋里。北屋一共三间。靠东边儿，是个里外两间的套屋。靠西边儿，是个单间。

套屋的外间，前面是餐厅，后面是厨房。里屋北面是整整占了半个屋子的大炕，南面的窗台下，是沙发和茶几。挨着炕，靠着东面的墙，放着一台缝纫机。杨桂花平时就住在这屋里。

套屋与西边儿那个单间之间，是院子的后门，通着后边儿的巷道。杨桂花十岁的儿子，平时就住在那个单间里。

杨桂花锁好了院门，到儿子的屋前，推了一下门，感觉已经从里面儿插上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屋子，插好屋门，洗漱完，就睡下了。

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杨桂花就起来了。她先洗了把脸，然后走出屋子，来到孔向前睡觉的那个客房前，从屋门的玻璃上往里看了看，见孔向前仍然睡的很沉，没有进去，转身来的到墙角，拿起一把大扫帚，开始扫院。

孔向前被杨桂花叫醒时，杨桂花己经清扫完了卫生，开了饭馆的门，准备好了早点。

“吃吧，吃了面就会舒服些！很少见你这样的人，酒量不大，还挺能喝！”杨桂花把一碗面放在孔向前坐着的桌上，“吃完面，连昨天晚上的帐一块儿结了。我这儿的规矩是概不赊账。”

“昨天晚上，我一共喝了几瓶啤酒？”孔向前拿起筷子问。

“十二瓶半。”

“是没少喝！我昨天一共消费了多少钱？”

“酒，16瓶，你自己喝了11瓶半，我喝了4瓶半。昨天晚上咱们说好的，酒是你请我陪你喝的，都算在你帐上。每瓶2块5，一共40块。菜是14块。这是54了。加上住店，一晚上20。就是74了。还有今天早上这碗面是3块，总共77块钱。”

听到杨桂花报出的帐目，孔向前心里暗自叫苦，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消费了这么多。他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是126.82元。77元，相当于他大半个月的工资。另外，孔向前刚参加工作不到一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幸亏，当初来单位上班时，孔向前考虑到自己刚工作，可能用钱的地方多，来时从家里带了150块钱，不然这次的帐真就没法结了。

孔向前一边儿吃着面，一边儿心疼着钱，等面吃完了，都没品出什么滋味儿。暗自后悔自己昨天太冲动，头脑发热，一下子花了那么多钱还没把事情办成。心里默默发誓，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钱白花了。

尽管孔向前心疼钱，但他不想让杨桂花看出来，所以吃完面，马上就把钱付了。

付完钱，孔向前向杨桂花告了别，心情寡淡的走出迎宾饭馆，回到了乡政府大院，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床上开始接着睡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3点多才起来。那时，昨晚喝酒带来的身体不适已经过去。肚里感觉饿了，从办公桌的侧柜里找出两个方便面，到锅炉房打了一壶热水，将方便面泡在铝制的饭盒里，准备就拿这两袋方便面充饥了。

那饭盒是孔向前读中专的时候在学校用下的，到单位报道的时候，顺便也带来了。

吃过了方便面，孔向前躺在床上，开始抽烟。脑子里全是杨桂花曼妙的身姿和如花的笑脸。心里一阵欢喜，又一阵懊恼。欢喜的是他昨晚与杨桂花在一块儿，那么融洽的喝了酒，还借着酒劲儿把她抱上了床，缠着要和她睡觉，她也没恼。而且从今天早晨杨桂花平静如水的反应来看，她似乎也并没有计较自己昨晚的鲁莽行为。懊恼的是昨晚自己没有把持住，酒喝的太多，躺在床上等杨桂花收拾餐厅残局的时候，居然睡着了，结果什么事儿都没干成，让一次大好的时机，就这么白白的错过了。

这天晚上八点刚过，总结了经验，痛下了决心的孔向前，再一次走进了迎宾饭馆。

饭馆里同昨天一样，仍然只有他一个客人。孔向前要了三个馒头，一盘土豆丝炒鸡蛋，先把饭吃饱了。然后才要了一个拍黄瓜，一个腌制的酸萝卜，一瓶绿原二锅头。

“桂花姐，今天咱俩再喝点儿吧？现在都八点半了，估计除了我也再没有其他客人了。”在杨桂花到吧台找酒杯时，孔向前不失时机的向她发出邀请。

“昨天都喝的醉成那样了，今天还要喝呀？”

“昨天居然让你把我喝醉了！我心里很不服气，今天还想和你喝一次，不知道桂花姐可不可以赏个脸？”

“跟你喝酒，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还是把话说在前头，第一，咱俩在桌上吃的喝的，跟昨天一样，都算在你的账上，我是一分钱不出，我纯粹是陪你喝酒。这条同意不？”

“没问题。第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