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有五匹骏马,其中贾召等人身穿夜行衣,绑架着青州太守的小舅子谢福,后面的四个兄弟个个拿着财物,而在这五人之后,便是谢家的家仆,青州太守遣来的官兵,他们一路而来,要将贾召等人捉拿归案。
苏阳见状如此,轻轻拍拍王常,说道:“这五个人中有我熟人,我能保证这谢家公子谢福落在你的手中,你要稍微晚一点。”
王常这会儿对苏阳言听计从。
其时明月在天,四下里亮堂一片,唯有苏阳和贾召所立之处是为阴影,苏阳伸手入怀,片刻之后将一袋子递给了王常,对着王常又吩咐两句,王常听了苏阳的话,连连点头,歪着脸,看向外面。
贾召五个人骑着骏马,从苏阳身前呼啸而过,此时他们也是一心逃窜,根本没有看到这边阴影之处立着两人。
就在贾召这五匹骏马奔过之后,官府的兵马和谢府的家仆也都追了上来,两者相错不远,只是在这一波人正要前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眼前“倏忽”出现一人,脸上有胡子,似是男人,身上穿长裙,似是女子,如此不伦不类的人倏忽站在月光之下,让这些人心中一惊,而后看到了这个不男不女之人自怀中的袋子里面掏出来了一只白鹅……
“鬼啊!”
青州之事历历在眼,死去之人历历在目,白鹅给人带来的祸害让整个青州百姓都警醒,而现在于荒郊野地,遇到此不伦不类的怪人,看到这等从袋子中掏出白鹅的动作,让这些追兵登时就想到了青州之祸,谁还敢再往前去?
他们是要追人,可不敢越鬼。
骏马嘶叫,这追兵个个勒马,一时之间,这里乱成一团,人仰马翻,有几个人见此情形,吓的两眼翻白,竟然背过气去,而在那追兵之中也是有好心之人,调转方向后,眼见“鬼物”尚远,其中有两个胆大的下马,将这晕倒的人抬往马上,两腿一夹,再也不敢往后面看。
月余之前青州城中之事,他们可都知道,现在的青州城里面,百姓们看到白鹅都要避着走,而当天夜里那在青州城里面散白鹅的人也被越传越奇,让青州的百姓对他多有畏怖之心。
此时在这荒郊野岭,又是这月光大好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这等“鬼物”,让他们都是心中慌张,生怕自己沾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从而让疾病找上他们。
只要是人,都有慕生之心。
王常手中提着白鹅,古里古怪的走着。
这也就是苏阳给王常所说的计谋。
只要化身青州最可怕的鬼,拿着白鹅,那个谢公子身边之人必和现在一样到处逃窜,这也是苏阳所说,让王常“做鬼”来报仇,荒郊野地,这等“鬼物”骤然出现,足以引起恐慌。
贾召等人骑马最前,只觉过了城外山岩之后,听到后面已经并无声响,回过头来,只见有两个人跟在他们的马后,脚步虽不甚快,却也紧紧跟在他们的马后。
若说之前是追兵自觉见到了鬼,现在就是贾召他们感觉见到了鬼。
“贾召。”
苏阳在后面叫道:“可曾记得莒县衙门的故人吗?”
苏阳喝破了贾召行藏,也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贾召在前面听到声音,原本心惊自己被人识破,但后来听闻苏阳说起莒县之事,连忙勒马,在他后面的四个兄弟也都停下,手中提着谢福,贾召从马上跳下,伸手摘掉了自己的蒙面,一路走到了苏阳面前,将谢福扔在一边,双手一合,对苏阳见过。
苏阳细细审视贾召,慧眼看他三生,如此一看,果然是那一位,分毫不差,看着贾召笑道:“真没想到,你果然走上了做贼这一条路。”
贾召闻言,并不感觉有羞耻处,看着苏阳昂然说道:“贾某虽然做贼,却也不是下流的采花贼,我和四位义弟意气相投,拜为兄弟,我们五个人讲究的是快意恩仇,做的是偷富济贫,杀贪官,斩恶霸,除暴安良的事情,正因如此,一别许久,贾某仍然能够挺直腰杆,和先生你来打招呼。”
对贾召来说,即便是做了贼,仍然是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看到苏阳也坦坦荡荡,一身的精神气度比起当初杀莒县县令之后更为磊落坦荡。
这般态度,让苏阳更为欣赏。
“就像此人。”
贾召指着被他扔在一边的谢福,说道:“此人在姐姐嫁给青州太守之后,狗仗人势,在青州做了多少恶事?我们今夜进入他家,本意就是要为青州的百姓除去他,只是行踪败露,我们迫不得已,全靠他来让谢府投鼠忌器,方才逃了出来。”
贾召坦坦荡荡,也说了自己被青州官兵捉拿的原因。
“很好,很好。”
苏阳笑道,他有分辨能力,知道贾召所言皆真,笑道:“你们抓他是为民除害,而我今日喊住你们,就是因为有苦主在我这里。”苏阳伸手指指旁边的王常。说道:“他想要亲自动手,报了仇怨。”
贾召看向王常,点了点头,示意这谢福能够让他任意处置。
王常看到这等表态,早就已经安耐不住,双眼赤红,向着谢福逼了上去。
贾召看此等情形,转头对苏阳介绍了自己的四个兄弟。
这四个兄弟皆是山东之地绿林之中有名的好汉,
当先之人身体矮小,个头只到苏阳胸口,人称六耳猕猴,叫做孙宽,擅长缩骨法,能去常人不能进的地方,为人仗义,很和贾召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