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瞪着眼睛、用力点头。
连一旁的董氏也小声道:“我在平原郡时,便知秦将军有大志,必能福泽百姓。”
陶文叹道:“三天下许昌,简直叫人难以相信!”他稍作停顿,又向秦胜揖拜道,“府君可安心矣,而今只需静待前方捷报。”
秦胜道:“仲明嘱咐我守好庐江郡,我不能懈怠。”
陶文立刻说道:“府君勿虑,吴国有瘟疫,一时无法北上。仆还叫人去打探过,西面安丰郡的王基、兵屯还没召集,半个多月以来、一直按兵不动。此时王基听到许昌的消息,更不会打我们庐江郡的主意。”
秦胜听到这里,随口道:“陶县令挺有见识,做县令可惜了。”
陶文忙弯腰道:“不敢当,不敢当。仆能得府君赏识,真乃三生有幸阿!”
据说陶文是陶谦的曾孙。陶谦很早以前做过徐州牧,也是一方诸侯人物,但得罪了曹操,陶家后来就衰败了;儿子孙子都没人要,一家人四处漂泊。王凌的结交确实很广,不知道从哪里、把陶谦的曾孙给找了出来,弄到六安做了县令。
这些大族的后人,就算败落了,却还能读书识字、而且爱去打听各种各样的人脉关系。
果然陶文继续道:“勤王军已在豫州获得了大批粮食,我们在后方不用筹集军粮。但秦将军麾下的屯兵家眷,全在庐江郡,一旦庐江郡有失、必然影响军心。最近的威胁就是西边的王基,不到一百里,便能攻略阳泉县、安城等地。故此仆早就盯住了王基。
不过王基是王都督的属官出身,深得王都督厚爱,后来他又做过曹昭伯的属官,必然不愿意轻易与扬州为敌。此番秦将军在许昌大胜,我们反而可以派人去拉拢王基、以为庐江郡左翼屏障,则可万无一失!”M..coM
秦胜听罢点头道:“甚好,便依汝之计,写好书信,我来用印。”
陶文拜道:“喏。”
张氏忽然问道:“勤王赢了会怎样?”
陶文忙躬身答道:“洛阳那些尊贵的妇人们,在张夫人面前都得殷勤讨好。仆等的前程,亦指望府君、夫人美言。”
秦胜不再理会两个妇人,带着陶文便往马厩那边走。没一会,都尉劳鲲也找了过来,又说了一遍许昌的大捷,听说秦胜等人要去送军队出发,便也跟了过来。
几个官员带着随从,骑马出六安西城。
众人来得迟了一点,只见沘水上的船已经升帆出发了,大路上的成群步骑已在行进、仿若长龙,人马车辆过后,路上便是一片烂泥。
兵屯第七部的部校尉是张猛,是个腰粗膀圆的阔脸莽夫。据说张猛以前做过中外军的部曲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仲明收到了麾下。
张猛带着几个部将过来拜见。秦胜遂叫人拿来酒坛和碗,亲手倒酒给将领们践行。
秦胜大声道:“前军将军秦仲明三天攻下许昌,尽灭司马师数万众。愿张将军等一路顺风,尽快赶到前方,旗开得胜!”
大路上听到了说话的将士们,顿时大受鼓舞,呐喊声此起彼伏:“胜!胜……”
张猛扎巴了一下嘴,端起酒碗道:“有军法、行军布阵期间不得饮酒,但今日正逢喜讯,又是秦府君亲自相送,仆不敢推辞,干了!”
秦胜也先与张猛对饮了一碗。二弟仲明不善饮酒,但秦胜的酒量特别大,在平原郡官场早就练出来了,今天一早,他便打算与在场的所有人、一人干一碗。
就在这时,路上的人群、河上的船帆忽然变了颜色,一下子笼罩上了橙黄的光辉。秦胜转头一看,东边的朝阳已经从云层里冒出了头,天地间仿佛倏地明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