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郡伸手揉周卿染的脑袋，周卿染居然顺势低垂了下来，就像是习惯了一般，为了方便段郡能揉的到，而低下了脑袋。

本能的低头。

半低下了脑袋，别揉了脑袋之后，周卿染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小脸蛋，变得通红通红的。

心里几乎怒斥着自己，真没出息，方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是当初那个好骗的小女孩儿，这会儿就低头让摸摸。

不过……

没出息归没出息，被段郡揉脑袋的一瞬间，周卿染还是会脸红心跳，还是会感到激动。

还是会，心潮澎湃。

“染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段郡沉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还小，你才十二岁，你真的能分的清楚，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感情吗？”

“是依赖？是眷恋？还是灰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如果都有，那你……为什么，现在，要把你灰暗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也掐灭呢？”

“我……”

周卿染犹豫了一下，抬了眸子，颤颤的看向了段郡，“我不想掐灭我的光啊……我只是想让这束光只照亮我。”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死了，或者我没了双腿，我还……怎么照亮你呢？”

段郡的声音，当真语重心长起来。

就像是一个大哥哥，正在教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妹妹一般。

“你说是吗？”

“……”

周卿染并没有说话，而是后撤了一步，离开了段郡摸她脑袋的手，提防的瞧着段郡。

“你说，你觉得周鬼鬼做的是对的……但是，周鬼鬼之后的日子，你该是知道的，嫁给了一个没有很爱的男人，开了一家绒花人偶店，帮别人生了一个不喜欢的小女孩。发现老公爱上别人之后，只能使用暴力镇压，自己的心态也出现了问题，开始勾三搭四，见男人就扑……”

“周鬼鬼之后的生活，再也没有和那个白月光叔叔有过半点儿交集，不是吗？”

“也不全是……也算是还有交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周漠丑。于是，周鬼鬼开始不断的对周漠丑好，溺爱周漠丑，并没有将周漠丑教成一个好孩子，反而几乎是亲手将他送上了绝路。而，杀掉了周漠丑身体的人，是她的新老公；杀掉了周漠丑灵魂的人，也是她的新老公。”

“这样的日子，你难道很憧憬吗？你难道很希望，你未来的后代……是另一个你吗？”

“更不用说，你现在还小，根本分不清，对我的‘喜欢’，是依赖一个大哥哥一般的‘喜欢’，还是爱情的‘喜欢’。”

“染染，你太小了，很多问题，都是需要仔细思考过后，才能下决定的……而不是一时间的一时兴起。毕竟，你也不知道，你的一时兴起，毁掉的，只是我，还是连带着一同毁掉了你的人生。”

周卿染虽然仍旧提防的看着段郡，但是，她的眸光，已经有所松动了。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段郡讲完了话，并没有拖沓，直接伸手到周卿染的背后，握住了电锯的把手。

“好了，电锯给我，现在……让我实现你的愿望。毕竟，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儿了。”

只是，段郡稍加用力，并没有抢过电锯。

电锯的把手，被周卿染握的紧紧的。

“不……不要，等等……你等等，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给我一点儿时间。”

“这些问题，我已经帮你想好了。染染，你真是个傻瓜。”

段郡轻笑一声，说道：“你哥哥对你也不差，但是，你哥哥死了的时候，你的心里还是很开心吧？”

“放我身上，也是一样的。”

“而且，只是锯掉双腿而已，死亡的概率并不高……你失去我的概率，也并不高。只是，以后的我，可能，连我自己都无法温暖治愈了，更别提做你的光了……那就拜托你，成为我的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