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来,江晓帆的泪意中,又掺杂了诸多愤怒。
“他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又怎能服软?难不成,叫我说,他做的都是对的吗?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吗?他就应该杀掉同行,独享生意吗?我,我做不到。从前,我就一口咬定,我没错,我不会服软。如今更是!恨意,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只会随着时间越发浓厚!”
“虽说江远后来赚了许多钱,建立了玩偶之家。虽说我不清楚玩偶之家的富丽堂皇,但我多少有听前来伺候我,或者是接生的人讲过,说我的住处,有多差劲,说江远根本就不爱我,说他是在虐待我,说我住的还没有玩偶之家的奴仆住得好……这些嚼舌根的人,后来都被江远赶走了。但我即便不听也知道,江远早就不爱我了。若是他当真爱我,又怎么可能……叫我内心受到如此的煎熬折磨。”
“我还是更怀念我们没有什么钱的时候……那时候,虽然没有钱,但是我们很快乐。”
江晓帆的眼神中,又换上了诸多怀念。
对她口中描述的过去,她是当真向往的。
“我们结了婚,虽说他被人骗了,但也愿意从头开始,白手起家,我一早就是看中他的这股永不服输的劲头的……他很努力,虽说一早接到的都是小单子,但是他也乐在其中。没有单子接的时候,他就自己制作自己想要制作的玩偶。后来,我怀了孩子,也就是江大。说起来,他是对不住江大的。生了江双的时候,家里就已经有些小钱了,并没有过什么辛酸日子,但,江大小时候,可从未享受过这些。”
“江大出生,我生了江大之后,身体十分虚弱,无法去找些兼职工作,无法补贴家用。江远倒也争气,他出去主动揽了许多活计,没有活计的时候,就把自己制作的玩偶拉出去,摆地摊卖。赚的钱比之前多了,但花的也多了,虽说多赚了一些,但我们基本月光。以我们当时的经济情况,想要养活江大这个孩子,当真是有些困难的。但我们从未放弃。”
“那个时候,江远说,无论白日有多累,只要晚上能瞧到我们母子俩,就浑身轻松了……起江大这个名字的时候,江远说他爱我,说想和我生好多孩子,就以数字命名。我当时只想着,能养大江大一个,已经不容易了,更何谈其他。但他说,我们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养多少孩子,都不是一件难事儿。”
“我自然清楚由俭入奢易,由奢返简难的道理,江大过上了现在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再叫他回来住在这种破败地方,他定是不愿的……莫说他不愿,江远也不愿。这些,也不过是我心中常存的幻想罢了。”
“后来,我们好不容易存了一些小钱,但,江大生病了,为了求医问药,我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仍旧不够,出去借钱,也没有借到多少……就在这个时候,江远制作了两个大型玩偶,一个,是小丑玩偶,听说,现在成了玩偶老师;另一个,就是万恶的源泉,涂鸦博士。涂鸦博士的制作,源于江远夜里做的一个梦,梦醒了,他即刻去打了草稿图。”
“涂鸦博士,当时还只是一个草稿图罢了,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将这草稿图实现。而,小丑玩偶,是他制成的第一个庞大的玩偶。当时,将小丑玩偶放到地摊旁边,可以招来不少的顾客。还有顾客说,若是小丑玩偶会动,该是会招来更多的客人的,甚至还有有钱一些的,想要直接出资购买小丑玩偶。江远深以为然。”
“但,小丑玩偶是他做成的第一个大型玩偶,他舍不得。可江大的病也等不得,江大夜里总是咳嗽,咳的我们心疼。江远决定,把小丑玩偶卖掉,是我阻拦了他。我看出了他的不舍,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先不卖。后来,江远从他的身上割下了一块肉,将他的肉填充进了小丑玩偶里面。”
“当我看到他胳膊上血肉淋漓的场面时,我吓坏了,我连忙去问。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带我去见了小丑玩偶,小丑玩偶已经会动了,不过,只是木讷的动,看起来十分笨拙。江远说,他曾经在古书里看到,以人肉滋养,可以培养出玩偶的自我意识,以自己的人肉滋养,还可以让玩偶忠于自己,听从自己的命令。他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