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她与柳晟升的关系,他们这些柳晟升的义子女们,身份是极其隐秘的。
韩长暮没有要放过姚杳的意思,步步紧逼:“北衙禁军中有一支死卫,个个身手不凡,身份隐秘,只有圣人危难之际,死卫才会现身保护。”
姚杳低低叹了一口气,轻悠悠道:“大人想太多了,卑职只是受不了北衙禁军的辛苦,才辗转进入京兆府。至于李将军,只不过是卑职合了他的眼缘,才教了两招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缘由。”
韩长暮挑眉,淡淡道:“某知道,内卫司与北衙禁军素来不睦,姚参军有所顾忌,某也就不再问了,不过这趟差事,关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还望姚参军与某全力配合,不要心存戒备才好。”
姚杳如常轻笑:“大人说哪里话,卑职既然跟大人出来了,自然是唯大人之命是从,不会有二心的。”
她暗自腹诽,内卫司与北衙禁军素来不睦吗,不对吧,内卫司何止是与北衙禁军素来不睦,放眼这朝中三省六部九寺,又有哪一个不恨不怕内卫司的。
韩长暮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但愿姚参军心口如一。”
这一笑,他的眉眼愈发风姿逼人。
姚杳暗自叹息,怎么就是个内卫司呢,太可惜了。
入了秋,乐游原上的菊花竞相绽放,晴好的秋日里,长安城中的郎君贵女们,皆秋游赏菊,登原远眺。
这一日正赶上休沐,乐游原上人格外多,青龙寺的香火也鼎盛异常。
寺后留客的厢房中,布了斋饭,冷临江和霍寒山相对而坐。
虽是斋饭,可青龙寺里是本朝久负盛名的大寺,斋饭做的也比一般的寺庙要出众许多,但是那一道豆腐,就能做出八十个花样来。
冷临江尝了一口菊花豆腐,连连点头:“这道菜,豆腐切的细而不断,格外费功夫,味道也是极好,阿杳总念叨着要来尝尝的,可惜她不在。”
霍寒山喝了口汤,笑道:“阿杳说是去了杨幼梓的老家,这一走半个月,也快该回来了吧。”
冷临江笑着摇头:“一个幌子罢了,你也信。”
霍寒山蹙眉:“幌子。”他屈指敲了敲食案:“韩少使也出了京,莫不是,俩人私奔了。”
“扑哧”一声,冷临江喷了霍寒山一身的汤,赶紧递过去一条帕子,笑了起来:“你可真敢想。”他压低了声音道:“眼下杨幼梓的案子正吃紧,久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跟人私奔,要私奔,也得是结了案啊。”
霍寒山撇嘴笑了,低低嘘了一声:“你就装神弄鬼吧,我知道,他们俩肯定是去了西边,不过,云归,你有没有跟阿杳说久朝的身份。”
冷临江摇头:“这不还没得出空来说,他们俩就走了么。”
霍寒山蹙着眉心,摇了摇头:“这可不妙,阿杳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得罪了旁人倒也没什么,可久朝却不是一般人,韩王可是本朝头一个异姓王,得罪了他的长子,阿杳还能讨了好去。”
冷临江愣了:“不会吧。”
霍寒山敲了敲食案:“你忘了,是你自己说的,久朝就是凭着睚眦必报的性子,才入的内卫司啊。”
冷临江咧嘴一笑:“就是一句玩笑话,不当真的,久朝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虽冷了些,但也不是不讲理的。”
“可是,阿杳不讲理啊。”霍寒山叹了一句。
这一叹,可算是惊醒梦中人,冷临江心下一沉,顿生不祥,抓住霍寒山的手,急切道:“你怎么早没提醒我呢,他们,这会到哪了,我,我追他们去,还来得及不。”
霍寒山无比嫌弃的抽出手,拿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一番,连手指头缝里都没放过,才摇头叹息:“想什么呢,你现在去追他们,肯定晚了啊,阿杳那个性子,肯定第一天就把久朝给得罪透了,你有追他们的功夫,还是好好想想他们回来后,你怎么替阿杳善后吧。”
受了大的惊吓,冷临江反倒清楚了几分,心思也转的快了,却是懒洋洋的笑了:“炎德,你这就忘了吧,阿杳虽不讲理,可她拍马的功夫却是极好,她那么内卫司,肯定会把久朝当祖宗一样供着的。”
霍寒山也笑了,尝了一口素酿豆腐:“说的也是。”
冷临江继续笑,笑的格外旖旎:“久朝早过了娶亲的年纪了,阿杳长得漂亮,又会哄人,心思还灵巧,保不齐这一路上,还真能生出点情意来呢。”
霍寒山却神情一滞,撂下竹箸,一本正经道:“久朝那样的家世,跟阿杳是门不当户不对,生出情意才是大祸事,还不如得罪了呢,云归,可莫要胡说,万一传了出去,阿杳的名声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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