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舐骨,姚杳腿一软,重重的把谢孟夏推出去,飞快的扔出几只点燃的竹筒,又燃起火把,往腿上一燎。
蚂蚁纷纷掉了下来。
她记得十分清楚,这种蚂蚁怕火。
死里逃生出来,顾不得料理腿上的上,翻身上马,一路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没有辨别方向,就这样茫然而疯狂的疾驰。
颠簸了半日,那令人心惊胆寒的蚂蚁再也看不见了,谢孟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仍旧心惊肉跳的后怕不止:“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我堂堂汉王,要是被蚂蚁给啃了,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啊。”
韩长暮跑了这一路,他出了满身虚汗,牙关咬的极紧,连脸颊都僵硬了。
他缓过一口气,道:“咱们就在这歇一会吧,吃点东西再走。”
谢孟夏连连点头,却没有听到姚杳的声音,转头一看,马虽然停下了,但人却是滚落下来的,趴在地上连吐了几口血。
韩长暮大惊,忙冲过去扶起姚杳,连声低唤:“阿杳,阿杳。”
姚杳却是双目紧闭,满身虚汗,呼吸又短又急,怎么叫都没有了反应。
谢孟夏也慌了神,瞪着眼望着,却望不出个端倪,疑惑不解的问道:“久朝,阿杳这是怎么了。”
韩长暮紧紧蹙眉,切了个脉,微微摇头,撸起了姚杳的袖子看了看,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伤痕累累,血迹已经半干了的腿,现在肿起老高,呈现出黑紫色来。
他惊诧的低呼一声:“殿下,阿杳被蚂蚁咬了吗?”
谢孟夏一脸茫然。
他早被那一窝一窝的蚂蚁吓得魂飞魄散了,只顾着逃命了,哪还记得这些啊。
韩长暮又细细切了个脉,微微摇头:“这蚂蚁竟然有毒,我倒是没想到。”
谢孟夏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几乎要落下泪来:“有毒,中毒了,久朝啊,阿杳不会是,不会是没救了吧。”
韩长暮瞪了谢孟夏一眼:“胡说什么呢。”
谢孟夏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是我胡说八道呢,阿杳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他顿了一顿:“久朝,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韩长暮抬了抬下巴:“殿下,你去看看咱们还有多少水。”
谢孟夏忙走过去,仔细清点水囊,摇了摇头:“不多了,刚才只顾着逃命了,省着点用,也就只够一日的了。”
韩长暮抬头看天,一副巨大的舆图在脑中缓缓浮现,他辨别了下方向:“把所有的东西都集中到阿杳的那匹马上,你带着走,阿杳现在骑不了马了,我护着她,殿下,你看好行装。咱们快马加鞭,去金沙泉过夜。”
谢孟夏愣了下:“难道现在不应该是解毒吗?”
韩长暮淡淡道:“就在这啊,阿杳没中毒死,咱们就先渴成人干了。”
不说还好,一说谢孟夏就觉得口渴的厉害,他小口小口的抿了几口水,半点都不敢浪费了。
收拾好了东西,韩长暮翻身上马,把姚杳抱在怀中,就像从白马戍套逃出来时那样,绑在了一起。
二人扬鞭催马,疾驰而去。
暮色四合里,干燥的空气中多了些湿润,谢孟夏狂喜:“久朝,是不是快到了,我觉得四周潮乎乎的。”
韩长暮试了试姚杳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烧起高热,他心焦起来,其实去高昌国,是不会经过金沙泉的,他们到金沙泉取水休息,其实是绕了个远。
他转头大喝:“殿下,快点,阿杳不太好。”
谢孟夏大吃一惊,迎头赶了上来。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四周掉光了叶子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可以看到月色映照下隐隐的水光。
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谢孟夏忙着点燃篝火,煮起热汤。
韩长暮抱着姚杳坐在篝火旁,打湿了帕子敷在她的额头。
谢孟夏伸手试了试姚杳的脸颊,惊呼了一声:“哎哟老天啊,怎么这么烫,别再把这丫头给烧傻了啊。”
韩长暮没说话,拿了块新帕子,沾了水,慢慢的湿润姚杳的嘴唇。
她高热惊人,脸颊赤红,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
他想了想,跟谢孟夏道:“殿下,你守着阿杳,额头上的帕子不凉了,就换一块凉的,时不时的用水润一润她的嘴,我去找点药草回来。”
“诶,你快点回来啊。”谢孟夏喊了一声,声音一低,喃喃道:“这么个鬼地方,能有什么药草。”
其实韩长暮心里也没底,这么个连芨芨草都长得艰难的地方,药草恐怕就更难了。
他没头苍蝇似得沿着泉水找了一圈,又在枯败的胡杨树林里翻找一通,空着两只手就回来了。
“没找到?”谢孟夏哭丧着脸:“我就知道这个鬼地方没有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