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接过那两身月白中衣,不管是料子还是做工,都是上乘,就连绣花也十分精巧细致,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他的目光沉了沉,望向姚杳,抖了抖手上的衣裳,有些愠怒:“你,不喜欢?”
姚杳都快气疯了,这个清浅自打进门后,就从来没说过给她做了中衣这档子事儿,张口闭口的姐姐妹妹喊的这叫一个亲热肉麻,可姚杳听不下去啊,谁跟谁是姐妹啊,她压根儿就没有两女共侍一夫的这个觉悟。
她听不惯这种话,自然是越听越生气,态度也越发的不善。
她早知道清浅是个宅斗强人,火力全开时,她这个宅斗小白招架不住的,但她从未想过与清浅相争相斗,也就没多长几个心眼儿,当然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绵里藏针的话挑动怒火,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在心底冷笑,原来的自己的段位这么高,给清浅的危机感这么强,竟然逼得这位宅斗高手接连下场,简直了,这不是机关枪打兔子,未免太高看她了。
这一番交锋,明显是她败下阵来了,但她输人不输阵的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儿:“是,我不喜欢。”
“......”韩长暮哽住了,他没想到姚杳会这么不留情面,他没有发怒,涵养极好的淡淡道:“既然不喜欢,那就罢了。”
说完,他拉着清浅出了门。
清浅转头朝着姚杳诡异的冷笑了下,回头软糯低语:“公子,婢子不怕辛苦,婢子可以跟着公子回京,一路上伺候公子。”
韩长暮拍了拍清浅的手:“日行八百,马背上颠簸,你受得了?”
清浅听出了韩长暮话中的松动之意,她轻轻咬住下唇,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吃再多的苦她也得忍着,她必须要跟着韩长暮,不给姚杳半点勾搭他的机会。
她温柔的点头:“婢子受得了。”
韩长暮深深望住清浅,微笑着吐出一个字:“好。”
次日晌午,用过午食,阳光有了些许暖意,寒冬也不那么冷的逼人了,袁峥容带着齐齐整整的沙州诸多官员,恭送韩长暮三人离开敦煌城。
众目睽睽之下,谢孟夏丝毫不顾及仪态和脸面,拉着韩长暮的手,惨兮兮的挤出两滴眼泪,连声音都哽咽了:“久朝,你是真的要,要抛下本王吗?”
韩长暮一阵恶寒,又不好当众驳了谢孟夏的面子,只好用衣袖挡着,伸手一根根的掰开谢孟夏的手指,脸上却不露分毫,端着恭恭敬敬的笑:“殿下,有冷少尹和北衙禁军护着您,您就放心吧。”
袁峥容听着这话,不动声色的朝王聪使了个眼色。
王聪的调令今日一早就已经下到了玉门军中,送到了沐春的手里,他是看不惯王聪,但要说深仇大恨也算不上,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与人结怨,他大笔一挥,就放了王聪离开玉门军。
王聪看着袁峥容,了然一笑,向前一步,躬身道:“微臣已经收到了兵部的调令,过完年就要赶赴京城,可以一同护送殿下,殿下安心便是。”
谢孟夏一听这话,一把松开了韩长暮的手,转头就抓住了王聪的手,感慨万千的笑道:“还是王副尉宅心仁厚啊,不像某些人,过河就拆桥,说抛弃就抛弃。”
王聪尴尬的嘿嘿陪笑两声,他真是无法理解圣人,为什么会对这么个贪生怕死见色忘义的草包如此的青眼有加,几废几立,都舍不得将他一撸到底。
“......”韩长暮抽了抽嘴角,仰天无语。
现在打死谢孟夏这个丢人现眼的,还来得及吗?
身后众多的沙州官员都低着头,恨不能捂起耳朵,把装死进行到底。
袁峥容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尴尬:“殿下放心,殿下返京之时,微臣一定加派人手护送,绝不会让殿下有半点闪失的。”
说完,他唯恐谢孟夏调转方向来抓他的手,便抢先一步走到韩长暮的身旁,指着边上的十名亲兵,爽快笑道:“韩少使,这十人都是我刺史府的亲兵,个个英勇,这一路上,他们会护送韩少使回京。”
韩长暮万没有料到袁峥容竟还会派人护送,他以为不下黑手就算是好的了,他掩饰住诧异,满脸都是感激和动容:“如此,就多谢刺史大人了。”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便翻身上马,往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清浅长于胡地,素来是会骑马的,不过也只是仅限于会骑,骑术比不上姚杳,身子骨也不够强健,袁峥容特意选了匹性子温顺,脚力矫健的马匹给她,马鞍上也垫的柔软舒适,疾行起来颠簸的也不算十分厉害,纵然是日行八百,她倒也还撑得住。
有了清浅,二人行生生变成了三人行,姚杳跟在二人的身后,满身满心的不自在,她是与韩长暮做了割裂,把他当做上峰供着的,可清浅这样一闹,却把她给打造成了第三者,她不傻,韩长暮看的她的眼神又深又别有意味,他是以为她吃醋了,嫉妒了。
天地良心啊,她顶多就是嫉妒谁谁谁官当的大,钱挣得多,她才不会嫉妒谁谁谁妻妾成群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