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最终一无所获。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并没有因为一无所获而流露出颓败的神情,只是目光冷然的审视起这间大堂。
姚杳觉得腿酸,捡了张干净的胡床坐下,托腮望着虚空,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在看何处。
太累了,她是重伤未愈之人啊,是个重伤未愈的姑娘家,怎么就没人怜香惜玉呢?
冷临江拖着一张胡床,拖到姚杳身旁坐下,笑眯眯的问:“累了?”
姚杳捶腿,嗯了一声。
冷临江递了个佩囊过去,抬了抬下巴。
姚杳打开一看,险些雀跃的跳了起来。
那佩囊里装的是一颗颗琉球糖,甜香的气息扑面而至。
她拈了一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沁人心脾,什么疲倦劳累都烟消云散了。
她眯着眼笑,笑的像一只偷吃了粮食的鼠儿。
常吃甜食能提升人的幸福感,果然是有道理的。
她又拈了一颗,塞进冷临江的口中,才将那佩囊重新挂到他的腰上。
冷临江嘴里含着琉球糖,看着姚杳笑,也跟着嘿嘿傻乐。
韩长暮回头,正好看到这二人鼓着腮帮子,相视傻笑的模样,脸色一沉,不由自主的就皱了眉头。
因心绪不佳,他的声音也冷厉了下来:“姚参军,过来。”
姚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诶了一声,不明就里的走了过去,仰着头问道:“大人,何事?”
韩长暮抿了抿唇,重重哼了一声却没说话,黑着脸转头望向了柜台的方向。
姚杳挑了挑眉,暗自腹诽真是个喜怒无常的阎王,好端端的,这是谁又戳了他的肺管子,哪来这么大的气性。
她无所谓的拖过一张胡床坐下,抬眼看了一眼韩长暮,看他始终没有回头,定定望着柜台的方向,她心生好奇,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柜台上已经收拾一空了,就连后头搁酒的架子上都空空如也。
这是一幅提前跑路的打算啊。
韩长暮今日虽然没有跟着迎亲的队伍一同过来,但是却派了暗卫过来盯着。
这些暗卫与内卫司的暗桩,圣人身边的死卫有相同之处,都是专门训练出来的一记后手,只是暗桩和死卫都是圣人手里的一把刀,而那些暗卫却是韩长暮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后,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人数和身份都是秘密的,只听命于他一人,连韩王都使唤不动。
或者说,除了他的心腹,并没有人知道这些暗卫的存在。
据暗卫回禀的消息来看,当时迎亲的队伍接了沈娘子走后,酒肆里唯一的一个跑堂丫头却没有跟着过去,而是留在了酒肆中。
韩长暮摩挲着衣袖,他查过的,跑堂丫头和沈娘子都是住在酒肆里的,而现在,跑堂丫头也不见了,不知道是被沈娘子给带走了,还是索性灭了口。
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瞒得过暗卫的眼睛,带走那酒肆的跑堂丫头。
他揉了揉眉心,这一场借由婚事谋划的金蝉脱壳之计,绝非一个人能够办得到的。
若此事真的是周无痕相助做下的,那么周无痕是听命于谢良觌的,也就是说,这件事,谢良觌定是插手了。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上移,落在了挂在柜台上方的一个个枯黄色的小木牌。
那些木牌大小一样,每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上都用墨写了一种菜名,最下面还勾勒了那道菜的图样,虽然没有填色,只是一个粗略的轮廓,但绘制的十分惟妙惟肖。
每一个木牌下头,还系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铜铃,这铃铛许是年头久了,光泽并不耀眼,铃铛上雕着个古朴的沈字,最下面坠了一枚天青色的络子。
络子的形状各异,下头的流苏微微摇曳。
连点菜用的木牌都做的这样精致,足见这沈娘子的技巧心思。
韩长暮伸手拨弄了一下那木牌,那铜铃发出一声轻灵脆响。
姚杳听到铃铛的响声,抬头看着那些木牌,她久居长安,还是头一回看到菜牌底下挂铃铛的。
她仰起头看着菜牌,沈家酒肆里足足有三十几道菜,而这三十几道菜里,她尝过七八道。
贵是贵了些,可那滋味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她啧了啧舌,突然站起来,拎起那菜牌仔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