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脚步声,飞快的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听到这阵脚步声,姚杳蜷缩的更紧了,呼吸更加的微弱了,几乎要开始闭气了。
门口那人走到永安帝面前,微微弓着腰,低着头,从腰间取出个白瓷瓶,从里头倒了一丸暗香四溢的药丸出来,毕恭毕敬的双手捧给了永安帝。
永安帝接过药,撩开帐幔坐在炕边,将药丸缓缓放到了安南郡王妃的唇边,不耐烦的冷声道:“吃!”
送药的那人借着撩开的帐幔缝隙飞快的向内瞥了一眼。
往日那么明艳的一个人,这会儿却面如枯槁的躺着,胸口几乎没什么起伏,肿胀的脸上一派麻木,感觉到放到唇边的手,她闭着眼转过头。
送药的那人赶忙收回目光,垂下头不敢再看了。
永安帝冷笑了一声,狠狠掐着安南郡王妃的脸颊,把她的脸转过来,逼迫她张开嘴,恶狠狠的将药丸塞了进去。
安南郡王妃含着那药,吐不出也不肯咽下去。
永安帝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抄过旁边高几上冷透了的茶水,冲着安南郡王妃就灌了下去。
他灌得又急又猛,安南郡王妃来不及咽下,呛得连连咳嗽,水从口中漫了出来,淌得脸上衣襟上到处都是水渍。
看到药碗被水冲了下去,永安帝将青瓷壶重重的扔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的四分五裂,碎瓷飞溅。
他看着安南郡王妃狼狈不堪的模样,哼笑了一声:“若是仍未怀上,朕下个月还会再来的!”
安南郡王妃挣扎着爬了起来,死死咬着牙关,恨意毫不掩饰的从通红的双眼中溢了出来,她咬着牙冷笑,笑意如同冷箭,杀意昭然若揭:“你做梦!我年轻时不会有孕,现在更不会!”
永安帝毫不在意安南郡王妃的态度,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了一声:“哦,是吗?朕打算提拔世子在御前行走,不知颦颦意下如何?”
安南郡王妃顿时脸色灰败,脱力一般倒了回去,紧紧闭起双眼,不甘而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斜溢出去,滚滚落下。
永安帝此来得偿所愿,心情舒畅的整了整衣裳离开了。
听到那两道几句压迫力的脚步声开门远去,姚杳蜷缩在浴桶中,低低的松了口气。
她这是听到什么了?在她穿越之前的那个年代,这样的惊天秘闻卖给狗仔队,小报记者什么的,能发好大一笔横财啊。
现在,她只能装聋作哑,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过,什么都不知道。新笔趣阁
太可惜了!
方才憋气别的太艰难了,险些让她背过气去,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打算看看形势,究竟是夺门容易一些,还是跳窗更具有操作性。
姚杳刚刚松下一口气,在不那么宽敞的浴桶里调整了个姿势,缓解了已经发麻的双腿,便听到那两道脚步声去而复返。
她顿时警惕心大起,刚刚将呼吸敛的微弱,方才那两人便已经推门而入了,一个在屏风前驻足,而另一个转过屏风,径直往隔间走来。
“怎么,陛下是要留宿吗,那明日可有好戏看了!”安南郡王妃正要起身,寝衣松散开,露出半个光滑白皙的肩头,看到永安帝二人去而复返,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神情木然的呆坐着,破罐破摔的冷嘲热讽,丝毫不怕激怒了永安帝。
当然了,永安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激怒的,他微微挑唇,似笑非笑:“是么,那就试试看。”
姚杳听到身负上乘轻身功夫的那人已经走到了隔间门口,心神不由的绷得紧紧的,抿着唇屏住了呼吸,不是大气不敢出,而是不敢呼吸,紧张的情绪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那人没有走进隔间,只是挑开门帘,仔仔细细的巡弋了一番隔间,隔间里的地上还残存着不少水渍,但干透了的地面上并没有半个脚印,水滴一滴滴的从半人多高的黄杨木浴桶桶沿滴落下来,桶沿上的水渍也没有被拖蹭过的痕迹。
他放慢了呼吸,仔细分辨,察觉到这房间里并没有第四个人的存在,便松下一口气,疾步退回到永安帝的身边,微微摇了摇头。
安南郡王妃冷眼旁观,骤然冷笑出声:“原来是怕妾藏了人。”她的细长秀眉高高的挑了起来,语带挑衅:“妾养了那么多少年,还用得着偷人?”
永安帝不以为杵,反倒上下打量了安南郡王妃一眼,背负着手,转身便走。
直到这二人远去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姚杳才敢长长的透了口气。
若问生与死之间有多远,就是憋了口气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