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领头的金吾卫的默许下,在众多金吾卫的散播下,冷临江风流韵事像是扎上了翅膀,天刚大亮的时候,便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不少人围在冷临江的府邸门外,想要一睹勾的冷临江的爱妾私奔的奸夫的风姿。
天哪,冷临江已经长得够好的了,还财大气粗有背景,那个奸夫得长成什么样,才能把冷临江的爱妾给勾搭跑了。
更有甚者,偷偷的给冷府的小厮塞银子,指望着能打听出点内幕消息。
可那小厮却是一手拿着银子,一问摇头三不知,光收银子不干人事!
就在满长安城的人都在议论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冷临江回京寻找爱妾,将其捉奸在床反被暴揍一顿,脸都被挠花了的时候,流言中被人笑翻了的那个人,已经置身于与冷府隔坊相望的一处宅院中了。
宅院的大门外头停着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车身上没有任何徽记,唯独拉车的马匹皮毛油光水滑,格外的有精神。
冷临江站在车旁,对一个半百男子低声道:“我走之后,切断与那边府里的联络,所有人都静默下来。”
半百男子身着一袭半旧的灰色长衫,洗的干干净净的,花白的头发束在发顶,簪了一根暗黄的竹节簪。
这样的打扮,既像是管家又像是幕僚。
“公子放心,小人明白。”半百男子对冷临江格外恭敬,扶着冷临江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远去,半百男子转过身看了眼高高的匾额。
匾额也半旧了,上头沾了一层薄灰,用黑色中规中矩的写着“白府”两个字。
车轮咕噜噜的碾过青石板路,晨起的清露混合着青草碾成绿色的汁沾在车轮上。
晨起的明灿阳光落在一起一落的车帘上,车厢里忽明忽暗的。
冷临江靠着车壁,微阖双眼,心口处藏得那份口供,烫的他心中一疼。
他垂眸,看了倒在地上的麻袋,拿脚踢了两下。
麻袋动了动,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冷临江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惋惜什么,喃喃道:“吃喝你就别想了,等到了地方,有没有命还不一定。”
马车驶到金光门就被拦了下来,车夫拎着马鞭,还没来得及说话,“哗啦”一声,冷临江便扯开车帘儿,怒气冲冲的探出头来。
“瞎了你们的狗眼,小爷的车也敢拦!滚开!”冷临江一边怒骂,一边扔了个灰突突的佩囊出来,正中车前兵卒的脑门。
兵卒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抓着佩囊,看着怒不可遏的冷临江,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也看到了车厢里的那个扭来动去的麻袋,只不过就更没胆量上前查验了。
一大清早的,他就听了一耳朵流言蜚语,原本是半信半疑的,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信了。
看这少尹大人这满脸花,他的那位爱妾是属猴的吧!
下手可够狠的!
冷临江被兵卒看的恼羞成怒,脸色铁青的大骂:“看什么看!还不滚!”
言罢,他“唰”的一下放下车帘。
马车继续晃晃悠悠的前行,驶出城门后,速度陡然变得飞快,随着车帘起落洒进车厢里的阳光越来越亮,亮得刺眼。
“公子,到了。”车夫拎着马鞭跳下车辕,在车旁束手而立。
冷临江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十里长亭被晨雾笼罩着,在不远处若隐若现,亭子中的几个人的身影更加朦胧,有细微的说话声传来。
此时虽然天光大亮了,其实时辰还早,这条路上并没有行人和马车。
“搬吧。”冷临江放下车帘,淡声吩咐道。
车夫应了一声是,抬手朝长亭方向打了个手势。
亭子里的人看到这一幕,解开拴在树旁的马匹牵过来,马背上驼了个漆了红漆的樟木箱子。
箱子并不大,红漆簇新,箱子的接口处都封了蜡。
冷临江下了车,看着两个男子将箱子解下来塞进车厢里。
他踟蹰的走过去,慢慢打开箱子看了一眼,目光微冷,露出深恶痛绝的神情,“砰”的一声重重合上箱子盖,又沿着盖子边缘重新封了一层蜡。
他搓了搓手,想了想,泄愤一般重重踢了麻袋一脚。
随后他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的往玉华山方向赶去。
从长亭中下来的两个男子则一个坐在了车辕上,一个挤进车厢,车夫扬鞭赶车,马车一阵颠簸,迎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