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盘突然走过来与那名刀疤少年交流,夏彩衣原本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可对方直接表明她不算是少年的救命恩人,等于间接影响了她方才在心中盘算的计划,打乱了她的节奏,故而此刻她的脸上逐渐流露出了不悦之色。
夏彩衣凝视着郑盘,很快冷声道:“怎么好端端的还突然说话拆我的台?”
郑盘淡淡道:“我不是在拆你的台,只是将事实表达出来而已。”
夏彩衣道:“原来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拿我寻开心呢,如此看来,你倒是有套他的话的法子咯?”
郑盘道:“就事论事就行了,不必摆出套话这样的方式。虽然你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你也的确与那名凶手没有什么关联。毕竟你连自己手中的兵刃,是刀还是剑都分不清楚,我又如何能够将你与那名生性残忍的江湖刀客,混为一谈呢?”
夏彩衣撇了撇嘴:“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你到底是在洗脱我的嫌疑,还是在故意讽刺我?”
郑盘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将你与那名凶手分离开来,至少让这名少年此刻不再那么惧怕你。”
夏彩衣道:“我看他不是在惧怕我,而是惧怕周围的一切,仿佛这里的环境对他而言都很陌生。况且他连自己是什么族群的人都不能够确定,我觉得也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此话一出,原本沉默了一阵的刀疤少年也是狐疑地打量着二人,缓缓道:“你们……你们想从我这里问出些什么?”
郑盘看着他,尽量平静道:“放心,我们并不会故意为难你。现在只是想从你这里得知,之前动手伏击你们的人到底是谁?”
刀疤少年道:“这个你们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是一个生性残忍的江湖刀客所为啊!虽然他并没有出手挑断我的手筋脚筋,而是直接从脖子上抹过,给了一击致命的法子。可之前我那些同伴被他挑断手筋脚筋时的惨叫声,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一清二楚……那家伙是个实实在在的魔鬼,虽然外表看上去还是个端正的青年,可实际上用人面兽心这个词语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这番极尽恐惧与控诉的话语说到一半,突然就愣了愣,漆黑的瞳孔也是猛然紧缩,难以置信道:“不对啊……我记得那家伙之前一刀砍在了我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明显的血痕!我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痛苦之后,就失去了意识,按道理说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遇见你们的?”
夏彩衣道:“你这小子的忘性还真是大,方才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是我们救了你。既然救了你,就肯定是让你死而复生,难不成让我们亲自下一趟无间地狱,来陪你吗?你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太大,还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太蠢?”
郑盘忍不住在旁边咳嗽了几声,提醒道:“虽然你这番话的后半段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你之前只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并没有把我也算进去。至于荆公子,同样没有,说起来,他才是牺牲最大的才对,这会儿这名少年已经苏醒,他却还没有从那道漆黑空间里出来的意思。”
夏彩衣用眼角余光瞥了郑盘一眼,冷笑道:“那还不是怪你,非要跟他背着我搞什么配合?弄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我眼前消失了……要不是你背后还有一位卓公子算是荆何惜的朋友,我还真的会以为你是个居心不良的坏人。”
郑盘忽然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成见还蛮大的,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消除。”
夏彩衣认真道:“此刻我们谈的并不是成见的问题,倘若你真的没有在那个漆黑空间里给荆何惜设置什么挑战的话,以他的魂力,不至于感知不到这名少年已经苏醒,怎么会现在还甘愿停留在那道漆黑空间之中,不出来呢?莫非这名少年体内还有刀气残存?”
郑盘望着脸上仍是惊恐与茫然之色并存的刀疤少年,快速摇了摇头,道:“很明显,这名少年体内的刀气已经根除了,否则他脖子上的那道血痕也不会恢复如初。”
听到这里,刀疤少年又是一愣,随后他低下头,试图看看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同时又伸手在原本血线出现的地方摸了摸,还真的没有发现什么血肉模糊的痕迹。
若不是此刻他的周围还有十几名同伴的尸体,他甚至会以为之前那些恐惧的源头只是一场梦,等梦醒来,并没有什么让他真正感到痛苦的事情发生。
可问题就在于,此刻他的身边真的有十几名同伴的尸体躺在这里。
虽然这些人并不算是剑影会之中真正的精英高手,可毫无疑问,他们的实力都要在他之上。
若说谁最有资格,最有实力在那名江湖刀客的刀下活下来,不管怎么推算排列,按道理说应该都不会轮到他。
偏偏此刻他才是苏醒过来的那个人,也是被夏彩衣与郑盘注意的焦点。
要给这一切找出一个合理解释,无疑需要很多时间,可现在他并没有对应的时间来让自己平静,更没有时间来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为同一时刻,夏彩衣已经迫不及待道:“小子,我知道现在你的内心有很多谜团,但我们守在这里等你醒来,并不是来帮你解答疑惑的,而是让你帮我们解答。你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顺序,所以接下来我问一句,你便要答一句,倘若答不上来,或者话中有故意隐瞒的迹象,后果会如何?你应该知道。”
说着,她故意控制手中的兵刃,发出尖锐的啸声,虽然并没有什么精妙的剑法展现,可却实实在在给那名少年起到了震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