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夏彩衣的反应速度明显较快,最先问道:“千变万化之术,你说的是易容?”
荆何惜思索道:“一般的易容之术应该是做不到如此相似程度的,破绽也会更多。即便我还没有与那名江湖刀客真的打过交道,但按照我的猜测,他使用的应该是仙法,而不是江湖上的易容术。”
夏彩衣顿时面露狐疑之色,一旁的郑盘也是忍不住问道:“倘若是仙法,又为何只是做到与你七八分相似,而不是一模一样呢?”
荆何惜道:“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和树叶都很难找到,更何况是人呢?再者,他既是以刀客的身份出来搅局,那么侧重点也应该在刀法,仙法伪装,只不过是辅助,这里的主次关系绝不能混淆。”
夏彩衣道:“也就是说,他的刀法才是强项,负责伪装的仙法并没有那么精湛。”
郑盘道:“若是如此,倒也解释的通。只不过关于那人的真实身份,荆公子,你已经猜到了吗?”
荆何惜摇了摇头:“天底下通晓变化之术的人并不在少数,如果仅凭借这样的细节,就能够猜到他的真实身份,那他的伪装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夏彩衣噢了一声,继而道:“那你方才在那道漆黑空间里待了那么久,将你所说的引灵渡心修炼到了第三层搜魂的境界,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啊……仍旧是不能指引我们弄清楚那名江湖刀客的真实身份。”
荆何惜道:“凡事总是循序渐进的,他伪装成我的样子,我都没有那么心急,你又何必摆出这么一副迫不及待的脸色?”
此话一出,夏彩衣自然为之一怔,原地思考许久,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回应,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哑口无言的样子。
倒是郑盘继续笑道:“俗话说的好,艺高人胆大。我想正是因为荆公子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所以才不会因为别人伪装成你的样子,在外面惹是生非而感到烦恼。”
荆何惜道:“那倒也未必,倘若有人伪装成我的样子,在外面对平民百姓烧杀抢掠,做些欺男霸女,欺软怕硬之类最简单也最不可饶恕的罪恶之事,我想我此刻的心情并不会这么平静。可这人杀的是剑影会的人,剑影会又恰巧是个无恶不做的势力,等于是以黑吃黑,以暴制暴!所以我才不介意先冷静下来,坐山观虎斗,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夏彩衣疑惑道:“你就不怕他这样继续伪装下去,会对你自己的名声造成影响?”
荆何惜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名动天下之人,名声还能影响到哪里去?但说起来,这也是我感到很不可思议的一点。”
话至末尾,他那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涌现出了些许惊疑之意。
夏彩衣似乎难得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惊疑的神色,于是微微笑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你感到不可思议?”
荆何惜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郑盘,说道:“这个问题我想老郑也已经想到了。”
听到他这么说,郑盘连忙清了清嗓子,道:“咳咳……我的确已经想到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正如荆公子方才所说,虽然在我们的眼里,他是个很特别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影响整个天下的格局!但现在他在世人的眼中,的确还不是那种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便是端阳这样的偏僻小城,想要把原本就浑浊的水搅得更浑,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也不是伪装成荆公子的样子,而应该是扮作在端阳城最有话语权的人物。至于之后是烧杀还是抢掠,行善还是作恶?那都是这名凶手的自由。但在民众的眼中,此人的言行举止无疑都会引起极大的轰动,这正符合搅局二字的奥义!”
荆何惜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那人是什么时候看见我,并一眼就记住我的身形样貌,用仙法加以复刻伪装的。”
夏彩衣咂了咂舌,随后道:“你仔细想一想,自己在进入端阳城之前或者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人物?”
荆何惜道:“迄今为止,我遇到的最古怪的人物,除了卓兄,还有谁?”
夏彩衣愣了愣,缓缓道:“又是那位卓公子?会不会是他觉得你在这端阳城里太闲了,所以才故意安排一些人扮作你的样子,在外面招惹是非,然后又由你本尊出面解决?这样既锻炼了你的能力,也消遣了他的寂寞。”
不等荆何惜回应,郑盘就已经沉声道:“这样的猜测无凭无据,也没有多大的可能。我自认对我家公子还是有些了解的,被他认作是朋友或者兄弟的人,就算他有心磨练对方,也会尽量把那些磨练摆在明面上。”
夏彩衣嘟囔了几下嘴,接着道:“这种话我可不会相信。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此浅显的道理,在我五六岁的年纪,那几位师父们就常常念叨起这句话,弄得我耳朵都快要伸出茧子来了!以你跟那位卓公子的能力,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对。何况最能够锻炼人的东西,原本就不能轻易摆在明面上。”
郑盘深深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都没有见过我家公子,就能如此笃定,不觉得有些草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