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共十二个剑客,死掉了七个。只剩下幸五、幸七、幸九,还有两个最年轻的十二、十三。幸五这个人比较内向单纯,独来独往,幸七这个人特别会舔,从来就以大总管走狗自居。幸九可能是罔两山硕果仅见的书呆子,两个小的才晋级不久,什么也不懂,这才留下来。”
汤昭当即道:“等等——一口气杀了那么多剑客,是怎么杀的?他手里才几个帮手?是一起杀的吗?分而治之也会引起警惕吧?是设下陷阱趁人不备吗?”
卫长乐正色道:“不愧是昭哥,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之前幸三先生和老庄园主怎么死的我没看到,但是后面的屠杀我看到了。几乎是幸苍一己之力杀的,而且是同一时间瞬杀。嗯,庄园里的屋子就像牢笼,进去了就出不来,然后一桌一椅都成了杀器,整座庄园都在帮他,那些剑客都没有反抗余地。”
白狐咦了一声,道:“和我们白玉京一样?”
白玉京的一草一木都在如意剑掌控之中,难道长发庄园也是?
当然剑客没法和剑仙比,但道理是一样的。
汤昭手在桌子上敲了敲,道:“原来如此,这是很重要的情报。也就是说,那长发庄园可能本是老家伙的剑象?”
想到这里,汤昭忍不住有些感慨:“亏了没急着上山啊。”
当然有他,有金乌,陷入区区剑客乃至剑侠的剑象也不算什么,但总归是要闹出动静了引人瞩目,那可不好。
如果剑象能够长存,老家伙不是剑侠也差不多了。汤昭没看出他是剑侠,不知是他剑象特殊能够保存,还是隐藏了实力?
卫长乐还不是剑客,他只能如实复述他所见到的,可不能下结论,接着道:
“除了剑客,他连奴仆也不放过。凡是和庄主以及那几位剑客沾边儿的、有嫌疑的剑奴全都死了,那些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奴隶也杀得血流成河。我同一批来的,都是幸三先生带回来的,个个都嫌疑,所以都杀了。我在庄园这半年认识的人,也多是幸三先生身边的人,从上到下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如果说幸苍那老东西容奴隶喘口气这么多年功德是一,那么他这一次造了一千的孽。”
平时做点小善事和大事雷厉风行并不矛盾,所谓杀伐果断是也。卫长乐怎么会不懂呢?但他以局内人的身份看到熟悉的人被屠戮,岂有不切齿的?
“好在我已经取回了行囊,依靠剑消除了自己的存在逃过一劫。我甚至就想这样消失就算了。好在……好在我经过的挫折多了,也算习惯了,总能自己调整过来。长发庄园经此一劫处在混乱期,人手稀少,有很多漏洞可钻。这些日子我不再扮演同一个角色,而是隔三差五换身份,每次都隔不了太久了。太久了我会发疯。也绝不跟任何人产生情感联系。换人的间隔我就消失,让世界没有我这个人。我躲在世界之外,自我疗愈,稍微好一点儿再出来干活。这一次也是这样。”
“幸苍下山,我便跟着下山,躲在他身边观察,中间给司里送了消息,恢复了存在,但紧接着又躲了起来。虽然我也知道您这队伍是自己人,但不知道是您。我不想见人,司里的人也不想见。还是继续隐藏自己。我是没有发现您在这里,不然早就出来相认了。这个世界除了您,有谁是我非见不可的?又有谁是非见我不可的?”
他终于欠身道:“却不想您找不到我,还要用这种方式来找我。险些耽误了正事,是我的罪过。”
汤昭定定地看着他,一伸手抓住他的手,道:“长乐……辛苦你了。”
卫长乐低着头,抿住了嘴。
汤昭听完了他的经历,只觉得痛苦又漫长,要是换成自己简直不敢想象,也不知该安慰他什么,道:“这回我肯定带你回去,回家乡去!你也不用回罔两山,就跟在我的队伍里。跟在我们大少爷的旁边,在他身边心情会好很多。”
卫长乐嘴角微咧,道:“我在您身边,本来心情也会好很多。不过有始有终,我想坚持做完第一份任务。您不用特殊照顾,有什么事吩咐便是。您在这里,我还怕什么呢?”
汤昭用力握住他的手,道:“是的,不用怕。你是个极勇敢的人。”
卫长乐想起一事,道:“对了,我把幸三当初调查幸苍的材料都带出来了。您要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