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还没彻底弄明白女棋手的全盘计划,但他已经感到不寒而栗了:幸亏,艾丽西亚不是自己的敌人。
“事态的发展正超出我的预计……”虽然知道女棋手并不会被处死,但亚瑟的表情却依旧不乐观,“我们得跟上她,以防出什么意外!”
哈森希尔堡内外一片混乱,新约侦探努力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神术痕迹,尝试破译出艾丽西亚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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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脏兮兮、汗津津的手,拉开了一张书桌的抽屉。
手的主人浑身颤抖,满身油污。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相册中有很多年轻的面孔。
拉比林斯·庞贝和他。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埃尔文·薛丁格肮脏的眼镜。他看着照片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夹杂着恐惧。
吧嗒,一块粘液似的物体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像是巨人的粘痰一样顺着相册往下滚落,在其上留下了一道亮亮的痕迹。
与那个穿着白袍,将须发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薛丁格不同,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酸臭,满头油汗。
薛丁格转过身,终于以真身见到了那个令他恐惧的对手。
艾丽西亚·庞贝。
女棋手带着厌恶的表情,用袖子遮挡住了自己的口鼻,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某种人工培植增生的脑组织构成了一个微微翕动的憋仄空间,这层脑组织似乎可以屏蔽探知,而真正的埃尔文·薛丁格就躲在这个巨大的“脑房”里面。
“这是谁的脑子?”她隐约能猜到。她想起了大洋城中消失的尸体,想起了站在陷阱中的拉比林斯的身影。
“这是谁的脑子?!”她怒喝道。
薛丁格一阵瑟缩:“他必须得存在下去!哪怕是用这种形式,他也必须存在下去——他是,拉比林斯!”
艾丽西亚退了两步。她难以相信脚底那绵软的触感,来自于她已死的父亲的脑组织。
令她庆幸的是,拉比林斯没有复活。但他也没有消失,而且以一种令人作呕的方式苟延残喘着。
艾丽西亚轻易就找到了莱特。他身上解冻了一些,半个身体被掩埋在脑组织中。一双眼睛无神地望向自己。
“薛丁格。”强行压下去那种欲吐的冲动,艾丽西亚指向了自己的对手,“我知道你怕我。但我没料到你竟然怕到了这种程度。
“你以为躲在这样的地方,操控波动分身判处我死刑,就能赢下这一局?”
薛丁格笑了,像是躲藏在地下室数月之久的难民,被搜查出来而露出了爬虫般的笑:“可笑吧?——
“更可笑的是,我知道就算这样也赢不了你。
“我躲在一个死人的脑子里,将一切计划得好好的,可我心底却一直知道:我还是赢不了你!”
“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吗?”
薛丁格沉默了一拍:“你要拿到真正的神灯。”
“没错。”艾丽西亚似乎正在逐渐习惯这个氛围,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我还是要拿到真正的神灯。
“从我和莱特踏上欧陆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密探在关注着我们。
“我的目的地是布拉格博物馆,根据这一点,虽然你没有弗拉梅尔的笔记,你也肯定能推测到我要找的是神灯。由此也能反推出点金石的来历。
“这也就意味着,为了确保我无法得到神灯,销毁点金石,你肯定会把它藏起来。
“这一切加上你小心谨慎的个性,我几乎永远都拿不到神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