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被冰窖里的白雾呛了一下,原以为是什么迷药,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用来制造冰的干粉,那些粉末洒在地上,不过一会就生出细细的冰珠,越来越大,慢慢凝结成冰块。
“罗公子!”安格豁然回神看清眼前人,心中一喜,连忙迎过去拉着他围着上下看了看,又担心的指着他胸口那一滩血关切的问道:“这个伤要不要紧?我们还是赶紧出去找个大夫好好瞧一瞧,那狗日的柳浒下手也太狠了!”
“罗公子?”岑青好奇的眨眨眼睛,缓缓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安格,总觉得这身引游人的装扮有点违和,口无遮拦的问道:“陛下怎么改姓‘罗’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让来不及阻止的明溪尴尬的咧咧嘴,安格一时没反应过来,四人互望一眼,连萧千夜都转过身去没有答话,安格紧咬牙关,眼中的关切瞬间被警惕取代,连手也是下意识的摸向了腰间的匕首,脸上的肌肉抽动,显然是那声“陛下”实在太过震惊,明溪轻咳了一声,自知瞒不下去,淡淡解释道:“安格,我确实是因为一些原因隐瞒了真实身份,但你放心,安烈图是有胆识有担当之辈,以前的恩怨我不会追究。”
安格心中的怨恨仿佛要冲上头顶,难怪萧千夜会提醒他不要暴露身份,原来眼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禄商行的罗公子,竟然是飞垣的帝王,天尊帝?
难怪他会有所谓的“高层消息”,难怪八仙庄的时候昆鸿几人会和他一起坐着吃饭,难怪萧千夜对他的态度也微有不同,搞了半天,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帮忙对付柳浒?
然而,安格还是疑惑的呆了一瞬,以他的身份地位下令剿灭五蛇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为何要甘愿亲身涉险?
明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这个人的身体此刻就像僵硬的石块一样,想起四年前父皇下令的剿匪行动,也是无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前我曾收到过一份调查,说的是阳川的大牢沉沙海丢失一批危险的试体,后来我暗中派人找寻,只知道这些试体被分给了赵雅以外的其它四条地头蛇,但到底是藏在哪里始终无迹可寻,没想到柳浒的家里竟然还藏着这种隐蔽的食库,甚至用上了特制的海魂石。”
他从安格身边慢步走过去,走到冰窖的墙壁边仰头看着里面还在沉睡的无面人,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顿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流溢而出,化成一柄小剑的模样在掌心上方旋转,黑暗的冰窖一下子亮起来,那看似微弱的光竟然能将整个食库照的通明透彻,安格深吸一口气,失神的看着那柄金色小剑,突然竟有说不出的敬畏之情,摸向腰间的手也缓缓放下。
在日冕之剑的照耀下,冰壁深处更加细小的缝隙终于也暴露在眼前,明溪对萧千夜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指着不易察觉的裂缝猜测道:“之前我和岑姑娘被关押的地方似乎是在一个密封又中空的海魂石中,海魂石是世上最坚硬的东西,如此密封之后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但刚才岑姑娘所用的那种阵法倒是有些独特,如此一来,我想被柳浒藏起来的那些‘怪物’应该也就好找多了。”
“岑姑娘……”萧千夜先是被这三个字吸引了注意力,他撕下脸上的胡子和假眉毛,认真的看着明溪身后的女子,岑青的目光也是凛然雪亮,忽然一阵紧张暗暗绞了绞手,明溪自然是知道两人之间的过往,主动笑了笑劝道:“别这么箭弩拔张的样子,你们早就不是敌人了。”
岑青定定的看着,想起那一年惨烈的一战还是面色无华,连嘴唇也微微颤了一下才勉强展露出一个笑脸:“萧阁主好久不见了,之前陛下说起外头有人接应,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本事敢闯入柳浒的食库,但若是你,倒也不奇怪了。”
明溪快速扫了一眼各怀心思的三人,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他敲了敲冰面打断几人的思绪,慢慢将话题拉回当下:“这后面应该还有类似的海魂石密室,只要找到那几个危险的试体,再对付柳浒就无后顾之忧了。”
安格垂着脸,本来被他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搞得有些郁闷,一听见可以对付柳浒立马又打起精神,明溪偷偷笑了一下,感慨着这个沙匪还真的是一根筋,和他见惯了的那些满肚子心机鬼谋的高官权贵截然不同,倒是真心有几分喜欢这样的人,岑青左右观察了一下,日冕之剑的光泽看着十分温暖,真的是让任何蛛丝马迹都无处可藏,不过一会就又发现了三个隐蔽的密室。
明溪拖着下颚想了想,问道:“岑姑娘,刚才那种阵法是不是可以将人送到密室中去?”
岑青用手摸了摸,回道:“以前我曾听哥哥提起过,转移之阵大多数是被用在关押重要人或物的密室中,在密室的某一处刻下阵术的图案之后,只要知晓这个图案,就可以凭借转移之阵进入其中,倒也不算是特别罕见的东西,但是如果不知道相应的图案或是内部图案被毁,就必须用到白教专属的术法,也就是刚才我带着陛下出来的那种,不过这种方法很消耗灵力,我虽然不及哥哥,但也可以尽力尝试。”
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这些年她隐居深山,也很少很少再用到白教的东西,反而是族内流传的巫医之术大有进展,明溪点点头,先是用日冕之剑的光沿着三个密室的裂缝继续深入,但很快光就被海魂石彻底阻断。
岑青暗暗惊了一下,她印象中的皇太子是个弱不禁风并且没有涉及任何武学功底的人,怎么这么久不见,这种令她有些心惊的光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