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天光乍破之时,一道矫健的身影无声掠过稀薄的朝阳,如一颗流星坠落在星罗湖边。
自从天尊帝命令将萧奕白软禁封心台开始,这里就一直是内外双重守卫,湖上巡逻的船只由军阁本部直接调动,每日三次轮班看管。
朱厌只负责外岛沿湖,此时的他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直接用湖水洗去娲皇剑上残留的血渍,没等他喘一口气,就赫然感觉到外头的风中带着凌厉的杀气,朱厌凛然神色,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咯噔一下大为惊诧,他此次是利用自身强硬的身体素质和白教秘术的加持,才能在两日的极限时间内回到帝都,为什么这么快就有人追了过来,甚至是直逼他而来?
房间里才点起的烛光摇摇曳曳,明明门窗紧闭,却忽然无风自灭。
朱厌若无其事的靠在躺椅上,听着外头一点点出现喧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到最后演变成惊呼和急斥。
是他……朱厌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却是紧张的将手紧握成拳。
一个时辰前,正当他匆忙回到帝都准备复命之时,墨阁深处的人并未给他任何回应,当时他就隐有感觉,陛下应该不在帝都,但是到底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事情,他也还没来得及打听,而再从墨阁回到自己的房内,也就是星罗湖上这艘巡逻用的船上,他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莫非是已经发现云潇失踪,并且这么快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呵……”不知为何,明明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朱厌却咧着嘴发出一声期待的笑,好在自己的身体被暗部改造过,否则再晚一点回来,就会被他、被天尊帝逮住把柄暴露一切吧?
来的也好,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人这么公然闯入帝都城,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法无天,来去自如!
星罗湖沿岸,值班的守卫被眼前赫然出现的萧千夜惊住,纷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再确认,这个人就那么从天而降,无视了所有的人,大步走向停靠在岸边的船,那本是他们熟悉的人,此刻却像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让他们不寒而栗,萧千夜没有理会旁人,古尘对着面前的船直接横切而过,刀光紧贴着湖面掀起一阵巨浪,船只被拦腰砍成两截,逼着朱厌不得不提剑跳出。
四目相对的一瞬,萧千夜的眼中有疑惑,但更多的则是某种坚定的光。
朱厌镇定的看着他,他的面容是真的看不出任何慌张,抬手支退两边的守卫,故作不解的轻声问道:“萧阁主忽然闯入帝都,莫非又是想来救走令兄长?”
“她在哪?”萧千夜平视着朱厌,面色厌恶已极,朱厌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往旁边挪开一个身位,指了指远方若隐若现的封心台,模棱两可的回道,“他在封心台内,内岛由慕西昭守卫,平时我也不会靠近。”
萧千夜上前一步,古尘紧握的角度已经非常危险,冷声质问:“你明白我问的人是谁。”
“哦?”朱厌歪着头,眨眨眼,轻笑道,“帝都城内能让萧阁主如此上心的人,除了那位人质兄长,又还能有其它什么人?”
话音未落,古尘已经逼至喉间,朱厌跳步而起足尖点着地面掠至湖面,不等站稳脚步,忽觉湖水被深厚的力量搅动,似乎有某种惊人的吸力,逼着他不得不再次平衡身体连续点足掠动,萧千夜紧追不舍,两人在星罗湖上一阵缠斗,不出片刻已经逼至后方摘星楼附近,朱厌的额头冷汗不断,这家伙!距离上次见面不过短短几个月而已,为何他出手判若两人,短短几分钟就能让他如此吃力不敌?
古尘掀起的刀气贴着脸颊飞过,朱厌躲避不及很快身上就被割出累累伤害,一直退到摘星楼脚下,他才站稳脚步来不及回击,黑金色的刀从耳边刺入后方墙壁中,萧千夜冷冷看着他,重复道:“她在哪?”
朱厌的眼珠微微倾斜,看着黑金色的刀身似威胁一般扩散出逼人的神力,他慢慢抬起眼睛,看着正前方那双深不见底的金银异瞳,心中竟觉得一阵得意,开口又是极为镇定的问道:“萧阁主到底在找谁?”
“你不想承认吗?”萧千夜的眼睛早就陷在深深的眼窝里,这短短的一夜如此漫长,让他心力交瘁根本不想和这个人多废话一句,但见他一张游刃有余的脸,那种笑容虽然清淡,但嘴角分明是凝聚了无数恨意,他深吸一口气,逼问道,“你去过西海岸执行追杀任务,只有你有机会对她动手,朱厌,就算你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也知道就是你干的,我再问你一遍,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