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药的作用下,高麟扭曲的面容慢慢恢复平静,好似陷入了什么无法苏醒的美梦,慢慢依靠着母亲的胸膛闭上眼睛。
萧奕白惊讶的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曹雁抱着高麟,在儿子耳边唱起催眠的儿歌,虽然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如断线的珍珠,她的唇边依然挂着微笑,在用力将长剑一点点拔出之后,小心的将儿子平放在地面上,又无限不舍的弯腰在他额头轻轻、颤颤的吻落,隐忍着无法言语的痛苦,低低说道:“与其落入那群虎狼之辈之手,倒不如让为娘亲自送你上路,麟儿,你先走一步,娘很快就来找你。”
萧奕白震了一下,一时无言,许久才脱口:“高夫人,虎毒不食子啊。”
曹雁抹去眼泪提剑站起来,在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寄托之后,整个人宛如掉入漆黑的深渊,绝望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虎毒不食子,但是我们母子落入你们手里,必然不会比现在下场更好!”
她转过身,充满憎恨的看着萧奕白,继而将目光慢慢往后方,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千夜和云潇身上,不知是突然想来什么让她开心的事情,曹雁的脸色阴晴不定,像某种疯癫入魔的怪物,龇牙咧嘴的低笑不止,然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兴奋的说道:“你们都会有报应的,天征府不也被人灭了门?哈哈哈,你看,老天爷还是有眼的,你杀了那么多人,所以你自己的父母亲人,也要一起陪葬!”
萧奕白没有回话,那些过往是他心底最软弱的弦,即使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每每想起来都好似仍在昨朝。
曹雁仍是不满意的指向他身后的两人,嘲讽着:“你弟弟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喜欢的女人才会被个男宠奸杀弃尸,报应,这都是报应,你们兄弟俩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曹雁会在地狱等着你们!”
萧奕白眉峰一蹙,风神在掌下凝聚,毫不犹豫的割断对方的声带,他用余光担心的看了一眼弟弟和云潇,生怕刚才那番话对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曹雁捂着喉咙,任凭血流如注毫无惧色,她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幼读书识字也不会舞刀弄枪,但此刻提着那柄长剑眼中也有了惊人的觉悟,她稳住脚步,以最拙劣的动作用尽全力向前跨出,想要刺穿这个人的心脏,拖着他一起去死。
萧奕白本可以轻松躲开,但他却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曹雁手里的剑真的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曹雁和萧奕白紧贴在一起,她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不躲避。
萧奕白只是无声叹气,风神卷起一道气剑将面前的女人击退,他抬手按住伤口,有看不见的灵力在指尖旋转交融,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身体。
云潇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人还在用为数不多的生命施以凝时之术,似乎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又无法感同身受。
“大哥……”萧千夜紧握古尘,脚步好像扎入了泥泞中一步也无法挪动,那一剑很明显是外行人所刺,连致命的位置都没有找准。
僵持之际,从另一边飞速掠进来几个身影,岑歌一手拎着一只尚在昏迷的雨蛟,另一只手飞速拽了一把紧随其后险些被洪水吞噬的龙吟,他匆忙回到后院里,一抬头就看见眼前惊人一幕,倒吸一口寒气,也不敢细问究竟。
曹雁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并无兴趣关心对方的身份来历,她惨淡一笑,将长剑指向自己,即使声带被割断还是艰难的发出了呢喃不清的呓语:“别、别以为受我一剑就能赎罪,萧奕白,我会在地狱诅咒你,你一定会比我、比我的孩子、比我的家人凄惨一万倍!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终止在一剑穿喉的瞬间,但那样萦绕不散的诅咒,却像魔咒一般在所有人心头长久的念响。
萧奕白只是低头笑笑,眼角有一丝莫测的寒光:“诅咒我?呵……那你可能还要排个队等上好些年了,毕竟在地狱里诅咒我的人,远远不止你一个呀。”
他一眼也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而是指了指岑歌拎着的雨蛟,又指了指空荡荡的大堂,微笑着道:“先进来吧,外头的洪水被我阻断了,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岑歌默默吃惊,云潇只是帮他解除了大部分的夜咒束缚,他的身手就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料!这要是在从前的鼎盛时期,不难想象皇太子身边究竟是拥有怎样实力恐怖的帮手为其铲除所有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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