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天凤凰载着两人来到昆仑境内的时候,云顶之巅层层叠叠的法阵正好映照着朝霞反射出五光十色的夺目光泽,萧奕白忍不住抬袖遮了一下视线,然后才心之所向的朝着光的方向望了过去,虽然距离还很遥远,但那样巍峨的大雪峰比魑魅之山还要广阔无数倍,寒风刺骨中夹杂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昆山净气,让他这样自幼钻研术法的人由心的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但是继续往前飞行了一会,他的面容就迟疑着凝重起来,环绕在身侧的云雾是寡淡清冷的,不知为何隐隐透出暗色,似乎是被什么邪肆之物浸染侵蚀过。
凤姬也是随手撩拨,她掌心的火焰对魔气有本能的排斥,在拨动白云之时果不其然的是烧起细细的火花,萧奕白一惊,脱口:“昆仑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魔气?”
“不奇怪,这股魔气和最近袭击浮世屿的力量如出一辙,多半也是那伙蛟龙捣的鬼。”凤姬并不意外,凝视着远方的昆仑法阵,又道,“昆仑山自古神力深厚,确实是会吸引很多魑魅魍魉流连其中,但是云顶之巅清气环绕,事实上也是它们敬而远之的东西,如今胆敢这般放肆的在外围伺机而动,实际是因为蛟龙族从远古魔神、破军煞星之上汲取了力量,这才首当其中,迫不及待想拿昆仑山试手吧。”
“试手?”萧奕白似乎听出了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拖着下腮沉思道,“您的意思是……他们只是要试一试新获得的力量究竟如何?”
“呵呵,毕竟他们煞费苦心夺得的魔神之力,也没有完全破坏浮世屿外围的屏障呢,很有挫败感吧。”凤姬摆摆手,笑意里带着几分嘲讽,但目光还是严厉而谨慎的,“云潇已经连续杀了两只修行高深的大黑蛟,墟海的侵略之举屡次遭遇挫折,想来也是如丧家之犬,军心涣散了,要是能趁机偷了昆仑山,岂不是能振奋人心?毕竟昆仑对云潇而言,应该是远比陌生的浮世屿要重要吧。”
萧奕白尴尬的咧咧嘴,摇头:“这是想釜底抽薪?可要真的偷了昆仑山,他们岂不是更加得罪了千夜和云潇?本来就已经对他们动了杀心,这不是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你不会还想跟一群疯子分析利弊讲道理吧?”凤姬咳嗽了两声,眉头一皱,“怎么可能还有和解的余地?从他们杀害叶小姐和三郡主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可能和解了,你弟弟肯松口放过墟海的平民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至于我妹妹……她要真的失控大开杀戒,我保证墟海连一只水母都不会留下。”
萧奕白啧啧舌没有接话,凤姬沉默了片刻,闪烁的双眸中隐有无法言喻的担心,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指着远方说道:“正好上天界的蚩王也隐居在昆仑山,我想借此机会拜访一下,云潇身上掺杂的黑龙之血太不稳定了,在她彻底被那条心魔蛊惑之前,我必须想办法做出应对。”
“上天界……”萧奕白微吸了一口寒气,蹙眉,“上天界可信吗?”
“不可信。”凤姬笑了笑,感觉自己说话也是前后矛盾,抓了抓脑袋叹道,“但是没办法了,至少澈皇对那滴混进去的龙血束手无策,所以就算是不可信的敌人,我也有亲自拜访的必要。”
这样无可奈何的解释,让两人同时沉默了许久,萧奕白低头抚着手背,看着皮肤上还若隐若现的五星内心更是五味陈杂——那时候在山市他就已经感觉到云潇有些不太正常了,那种不易察觉的危险因素深埋在笑吟吟的容颜背后,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帮着化解了部分夜咒的束缚,甚至将凝时之术带来的术法反噬,都悄然的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弟妹……”萧奕白神思游离,忽然抬头望着远方,认真的道,“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您尽管和我开口就是,我们兄弟二人,亏欠她太多了。”
“呵……”凤姬淡淡笑着,蓦地回过了神,“她也不是要你们回报的人,她对你弟弟,真的是一点回报也没有要求过,我真的是不明白,那家伙到底哪里好,值得她那么奋不顾身,要是换成我,一个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的男人,再见面不给他两剑就算客气了,怎么可能还对他死心塌地,蠢得没救了。”
“毕竟长的好看嘛!”萧奕白赶紧捏了捏自己的脸,随手勾出一面灵力的镜子,看着里面自己的模样认真打量了几眼,不由得笑了笑,“是吧,这张脸还是很好看的嘛!你们这种小姑娘呀,都喜欢好看的。”
凤姬被他一语逗笑,直接抬手就敲碎了镜子,骂道:“少在这自恋了。”
谈笑间,气氛也缓和了不少,炽天凤凰绕过一座巨型雪峰,顿时高空的风就轻缓了不少,视线变得豁然开朗,巍峨壮阔的山门在云层中若隐若现,萧奕白暗暗心惊,真的是悬浮在天上的建筑!亭台楼阁、宫殿广场,甚至还有银河一般串联起来的清气,宛如人间仙境,是这般不可思议!他在风魔多年,曾奉命调查过一些关于“飞天”的计划,其实在天权帝执政期间,帝王也曾经以一些宫殿作为试验品,尝试利用法术抬升另其漂浮在半空中,然而这需要非常深厚的灵力支持,即使是祭星宫,集所有大法师之力,最长的记录也仅仅是让三座宫殿在五十米高的地方漂浮了半个月,之后祭星宫得出结论,凡人之力无法长久维持,只能寻找到当初坠天的那份力量加以利用,才可能让皇城脱离主体大陆,飞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