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默默沉思,他的声音里有某种不容抗拒的决断,却让自己感到一股安心:“嗯,我希望她能幸福,不要像澈皇那样至死受困。”
两人各有所思的沉默下去,飞鸢勾起自己的火焰回应飞琅,继续往太曦列岛奔赴的同时,幽冥泉旁边的三人同时察觉到水纹上一闪而逝的火光,一连几天的等待让本就憔悴的白兆霆更显疲惫,被这一瞬间的波动撩起内心惊天的巨浪,飞琅仍是将手整个没入,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扭头安慰:“果然来了,他们已经到附近了,我们再稍微坚持一会,一定能逃出生天。”
白兆霆紧握着双拳,即使得到了对方极其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中仍是有太多担心无法释怀,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飞琅口中过来支援的两个人要如何突破弦歌岛围攻的十万修罗场精锐,就在此时,又是一条水魔蛇从泉眼中跳出,老孟眼疾手快一剑刺穿魔物的喉咙用力砸在地面上,水魔蛇狰狞的朝他吐了吐信子,呕出一个奇怪的布袋子。
三人同时提高警惕,飞琅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远离,自己则提着布袋子走到一边打开——一只白皙的手掉了出来,被整齐切断的手腕上甚至还戴着一个精致的玉镯。
“什么东西?”飞琅自言自语的弯腰检查,瞥见白兆霆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上一层死灰,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大步上前,咬牙低低说道,“是……我的皇妹。”
飞琅呆了一刹,白兆霆撕下衣摆将断手小心的包好,抱在怀中很久才深吸一口气,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作为主帅决不能被任何私情动摇。
老孟也跟了过来,从他怀里不动声色的接过断臂:“既然是公主的手,那就、那就放在皇陵里吧。”
他转身准备去安放的同时,一个阴霾的笑声竟然直接从怀中的断臂里传出,老孟是在一瞬间的惊魂之后立刻按压住情绪没直接丢掉,白兆霆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模糊的光晕浮现在三人面前——那是修罗场的主教白琥,如今的他换上了一身锃亮的盔甲,镶金的军靴踩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扬眉吐气的坐镇军营里,笑道:“二皇子是太子最为忌惮的对手,除去修罗场,你手里的兵力几乎和他对等,甚至不少大将都更愿意和你交往,太子殿下对你一贯疏远,连皇后大寿也找理由不让你参加,呵呵,真是个好哥哥,他阴差阳错救了你一命呢。”
白兆霆双瞳充血的看着他脚下踩着的人,那个被父母和八个兄长捧在手心里的小妹如今一身血污毫无尊严的躺在地上,因为神志不清而瑟瑟发抖的抱着他的靴子,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喃喃,白琥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示意手下扔了一块湿毛巾过来,看似温柔的为白璃玖擦干了脸庞,然后又将她抱入了怀中讥讽:“阿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为了太曦皇朝的颜面,努力学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每每出现在臣民面前,都是一副端庄有礼、谦逊和蔼的模样,我是真喜欢她,所以不仅没杀她,还娶了她入门,不过这几年她在山海集把自己的名声搞得太臭了,我可是皇上新封的凯旋侯,不能让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做妻子,只能委屈她做妾室了。”
白兆霆一动不动,即使什么表情也没有,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正在燃起前所未有的愤怒。
白琥透过法术看着他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杀意,继续讥笑:“公主就是公主,细皮嫩肉还带着好闻的体香,砍断她的一只手送给你,属实是让我非常的心疼呢!兆霆,这么多年咱们虽然没能做成朋友,但也打过不少交道,我自然清楚你是一个刚正不阿、赤胆忠心的人,如今你大势已去,我愿意给你一个体面自行了断,否则新的火炮一到位,不仅你要葬身那座皇陵,公主也还得吃点苦。”
他一边说话一边揭开白璃玖的衣服,那双粗糙的手用力按在她的小腹上,似笑非笑的提醒:“不愧是在‘桃花源’养了那么多男宠,虽然脑子疯疯癫癫,床上的功夫还是很厉害,实不相瞒,阿玖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你若是主动投降,我可以让她母子平安,也算是给太曦皇室留下唯一的血脉后裔,若是负隅顽抗,那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受到水魔蛇送上的新‘礼物’。”
白兆霆的脑子“轰”的一下炸裂,怒火压过理智,手起刀落砍碎了幻象,他跌跌撞撞差点摔进泉眼里,按着胸膛剧烈的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