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琅苦笑着,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沉沉叹了口气,飞鸢这才认真问道:“阿琅,我看你刚才似乎有意隐瞒,公子身上那个凝时之术好像不太对劲啊,你能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飞琅才握住水杯准备解解渴,听见这句话顿时就凝重地放了下来:“确实是凝时之术不假,但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飞鸢压低语气,心中赫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可能,连忙凑到他身边小声追问,“不是他的,那就肯定是帝仲的。”
“嗯。”飞琅点点头,认真思考着其中玄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他身上的那个印记是封印住的凝时之术,应该是帝仲将自己的力量汲取之后封印在了他的体内,但是什么时候能解封,得要帝仲决定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飞鸢也是一头雾水,自言自语地嘀咕,“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他还差点把公子杀了吧?对他好的时候倾尽全力地帮他,想杀他的时候可真没心慈手软啊……”
“你知道他为什么差点把萧千夜杀了吗?”飞琅默默转过脸,正好和目光迷惘的同伴四目相对,飞鸢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长殿下回来之后只说是起了些冲突,闹得很不愉快。”
“哼,一点冲突?”飞琅发出一声冷哼,用力握紧茶杯咬牙将那些隐秘的过往告诉同伴,飞鸢听得目瞪口呆,又见飞琅懊恼地捶了一下头,“我早就说潇儿和他们搅在一起会出问题的,她就是不听,我真该绑了她强行带回浮世屿算了。”
“绑得住人绑不住心啊。”飞鸢更加小声的叹了口气,“难怪你会被帝仲关起来,他应该是怕你把潇儿带走吧,上天界找不到浮世屿的踪迹,他要对付破军,就必须保证潇儿随时都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提到这件事,飞琅的表情是极为严厉的,回道:“当时在雪城我对帝仲是有提防的,可我又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得不到就直接毁掉的人,而且他的出手动作实在太快了,我根本不是对手,我被关入间隙之后就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络,那段时间我就有预感,觉得他一定是要对小殿下不利,就算被无数人捧成神尊敬憧憬了这么久,说到底他是个男人,最后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拒绝,又被自己一直默默帮助的男人横刀夺爱,怎么可能甘心。”
飞琅长长叹了口气,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是真想不通这两个男人到底哪里好了,对帝仲还能姑且称之为‘本能’,毕竟帝仲的身上有着天帝的气息,那是她的创造者无可厚非,隔壁那个招蜂引蝶的到底哪里值得她喜欢?”
“喂喂喂,你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人家可没有招蜂引蝶哦……”飞鸢尴尬地咧咧嘴,感情这种东西他不是很明白,但又隐隐觉得帝仲此举应该并不是为了男女之情,再想起这次见到帝仲他已经从神裂之术中恢复,有了真实的血肉之躯,更是有万般不解和不安同时涌上心头,斟酌了半晌才认真接话:“阿琅,帝仲看着像是恢复如初了,但其实神力并没有很明显的恢复,只能说比神裂之术的状态好一点,可以不依赖公子自由行动了,但和他死亡之前的鼎盛时期根本没法比,如果他滥用凝时之术的话,后果可能会相当的严重啊,要是真的那么恨公子,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的。”
飞琅头疼地按住脑门:“我也搞不清楚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我看刚才萧千夜的反应,他应该知道那个印记是凝时之术,但是并不清楚是帝仲的,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隐瞒这件事,他那种身体是真的不能再折腾了。”
两人同时沉默,飞鸢想了好一会,主动提议:“阿琅,你身上被封住的穴脉虽有缓和,但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全畅通,这样吧,你留下照顾公子,我回去报个平安让长殿下他们放心,破军这件事确实太危险了,如果连帝仲都没有把握能彻底消灭破军,我们冒失闯进去不仅救不了潇儿还会适得其反惹麻烦,一定得谨慎行事,浮世屿也得提前做好周全的准备。”
“我照顾他?”飞琅的眼睛瞪得发直,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偷笑,“不然呢?你别看他现在动不了,但凡哪天能下床了,白兆霆可没本事按住他不让走。”
飞琅欲言又止,显然满脸都写着拒绝,飞鸢立刻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从自己身上取了一抹火焰交给飞琅,话锋一转:“阿琅,之前我们一直都以为皇鸟身上的火种是旧的消亡之后自然孕育形成新的,但如今看来火种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凤凰的宿主,所以溯皇、澈皇和潇儿之间既有记忆和感知的传承,又各自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是刑期将满,不会再有下一次的传承了。”
两人心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飞鸢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族持续数万年的宿命或许也将迎来变革,虽不知是祸是福,但我们也该坦然接受全新的未来,另外,帝仲之前说过长殿下的火种是意外分裂所得,因此天生就比小殿下衰弱,但既然已经分离,那就是属于她的东西,实不相瞒,她的情况一点也不好,我甚至感觉她应该撑不了太久了,既然有可能救她,我们也不能放弃,她嘴上说着对浮世屿毫无感情,可还是和我们一起并肩苦战五年击退了入侵的蛟龙族,阿琅,小殿下的事就麻烦你费心了。”
飞琅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虽然嘴上会忍不住埋怨两句,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飞鸢的为人,两人的目光只是一个简单的交错,立刻同时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