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慢慢走上来,或许是被强迫休息了这么久,他似乎也褪去了之前的心浮气躁,低道:“飞琅,听说这段时间你也在帮着白兆霆对付叛军,现在太曦列岛的收复越来越顺利,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解放了,你身上的穴脉应该也解开了吧,等此间事毕,你也回浮世屿去吧。”
飞琅很从容不迫地看着他,微微一笑:“飞鸢走之前曾和我说过一些事情,说最开始你是打算让他送你去上天界的对不对?怎么躺了三个月,忽然间改变主意了?”
萧千夜是以一种更加镇定的眼神看着他,并不回避自己当初的想法:“今时不同往日了,帝仲有句话说得没错,破军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敌人,我不能把你们卷进来送死。”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飞琅眉峰紧皱,赫然用力咬住了嘴唇,“我一直都没有主动问过你潇儿的事情,我相信你是真心爱她,不会真的抛下她不管的,所以我再怎么担心都忍着没有多问你一句,但是现在你既然能动了,肯定立刻就要去找她了吧?告诉我真相,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两人互望着彼此,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飞琅头疼的揉着脑门,他其实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自然也明白萧千夜有很多苦衷,再加上很多事情不论是自愿还是被逼迫,这个人确实为他的国家和人民,甚至为很多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铲除了隐患和危险,想到这里,飞琅索性又主动摆了摆手中断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自言自语地嘀咕:“算了算了,你特意过来找我肯定不是说这些的。”
“嗯。”萧千夜点点头,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回避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天工坊的那个叫韩诚的小工匠已经来找过我几次了,当时情况危急,我确实是信口开河答应了他会带他回飞垣见一见燕寻,不过眼下我没有时间亲自送他过去了,麻烦你回浮世屿之前顺手捎上他吧,这孩子本心不坏,也算是力挽狂澜阻止了火油爆炸救了望舒城的百姓,就当是报答他了。”
“哦?”飞琅有些意外他特意跑着一趟竟然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由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萧千夜很自然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他,我此番离家之前只和大哥说是要去处理黑市的一些事宜,具体的东西我怕他担心也没有细说,但是算算时间这一走又快一年了,我想……你若是方便,就帮我和他报个平安吧。”
飞琅在心底叹了口气,家庭和亲情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一族而言其实非常的生疏,但他知道这对人类而言确实是至关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比他们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想到这里,飞琅认真地点了点头,允诺:“好,放心。”
“多谢。”萧千夜只是礼貌地对他鞠躬致谢,他好像已经没有了还要嘱咐的话,转身就准备关上门离开,飞琅忍不住站起来低声喊住他,无数冲动堵在喉间,许久只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摆手作别,“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没有回头,借着夜幕直接掠上了静穆的夜空,冷风拂过清瘦的脸颊,撩拨着一头苍白的短发更显凌厉非常,但是他随即就在空中止步,掌下的金光拉扯出长剑的状态朝着面前一团暗色的云雾奋力砍破,耳畔突兀地出现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咔嚓”声,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雾气里矫健地往后退去,萧千夜冷笑一声,身如鬼魅地追击在一剑刺出,那个诡异的东西发出痛苦的低嚎,想逃跑又被他一把捏住了喉咙,终于,一只古怪的鬼影在他手下逐渐显露了踪迹,他冷漠地看着挣扎的魔物,低笑:“真是有耐心啊,从我来到太曦列岛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有眼线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么久过去了,我才养好伤想活动活动筋骨,你就着急送上门来了。”
他手里捏的是一只无面鬼,光洁的脸孔被捏得扭曲变形,明明没有嘴巴,却有尖锐的声音像利刃划过生铁,不知从哪里一字一顿清晰地传出:“萧阁主虽说是在养伤,但望舒城始终有特殊的神力笼罩,越靠近你的地方越无法感知,这么小心翼翼,想来是伤得不轻呀。”
他捏碎无面鬼,感觉后背吹来一阵冷风,余光瞥见又一只一模一样的无面鬼冒了出来,还放肆地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萧千夜提着那个脑袋放到眼前:“以你我的交情,倒是不必如此关心我的伤势。”
“呵呵……”无面鬼讥笑着,不怀好意地提醒,“萧阁主来太曦列岛这么久了,不仅帮着二殿下铲除了入侵者,还杀了那么多妖兽夺回了帝都城,现在大军气势如虹,要不了多久就能大获全胜吧?这样的情景不由让我想起当年在东济岛,您也是这般东奔西走的帮助藏锋保住了国家,只是那时候您身边还有两个厉害的帮手,帝仲大人姑且不提,尊夫人一个人就杀了我五百万亡魂之力,真让我震惊。”???..coM
“五百万的亡魂还不够你塞牙缝吧。”萧千夜淡漠地回答,无面鬼呵呵笑道,“当年我的宿主修罗鬼神被上天界重创一直无法恢复,北斗大阵又被他们刻意销毁,好在夜王大人急着修复受损的魂体不得已想到了我,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当时我可是很生气很失望的,不过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庆幸,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遇到冥王大人,他比修罗鬼神强大多了,嘻嘻。”
“胃口挺大,但似乎也不是很顺利嘛。”萧千夜和他相互试探的调侃着,无面鬼冷哼一声,化作一缕青烟从他手里挣脱,“上次是尊夫人搅了局,这次我还得谢谢她帮忙消除了冥王身上的反噬之力呢,呵呵……这么久了,萧阁主不会一次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吧?对女人可不能这么不管不问呦,太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