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相视一眼,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小心翼翼的避开神像往楼梯走去。
走在最后的小倩,犹豫了一下,微微向神像一拜,继而跟着向楼梯走去。
走在最前的紫衫女子数着楼梯向上走去,待到九阶时遇着一个转弯。
莲步轻迈登了九阶,又见着一个转弯,不由得抬头看去。
发现过了这个转弯之后就能登上二层,不由得埋头再登。
然而一连遇到几个转弯之后,仍旧没到,不由得有些诧异。
“哎呀,怎的……”
转头刚想向身后的姐妹询问,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心中大惊,连忙向下奔寻。
噔噔噔~
然而向下的台阶也似无尽一般,见不到尽头。
待想回头时,却发现无论上下,触目可及处都是无穷无尽的台阶。
不由的心下大惊,娇声哀道。
“是哪里来的高人和小女子开玩笑?小女子只是途经此地想要寻个落脚的地方,并无恶意,还请高人饶我一饶。”
此情此景不止一处,但凡登上台阶者,都是在想起其余姐妹时,才发现只剩自己一人被困在一座无尽头的台阶之上。
有的大喊大叫、威胁恐吓;有的搔首弄姿、媚语诱惑;有的心神惶惶、软语哀求,种种百态,不一而足。
只有那名为小倩的女子在尝试了一番无果后,反而似是松了口气,蜷身坐在台阶上怔怔出神。
方丈之内,脱了芒鞋道袍、散了发髻的灵青,将道袍盖在身上,早已合身躺下酣然入睡了。
离着道观不远处,一座似虚似幻、烟缭雾绕的庄园内。
一名穿着暗红色衣服,头上插着银质梳形首饰,驼背弯腰,老态龙钟的老妪一顿手中藜杖,怒声喝道。
“一群贱婢,都躲到哪里去了?”
一句话间,声音变幻莫测,时男时女,叠叠荡荡、交交错错。
喉咙之中似是时时含着一股浓痰,含混模糊,却又尖利刺耳,让人闻之头皮发麻。
“禀姥姥,乃是紫香姑娘见着旁边破庙之中似是来了个道士。
姑娘们都去为姥姥寻吃食去了。”
一名年约四十许的丰腴妇人,身躯一抖,软玉微颤,连忙回道。
“嗯。”一雄浑男音从那老妪口中传出。
继而有转为妙龄女音,脆声宛转,“怎的去了这许多人?”
“也是姑娘们久未见着生人了,一时有些心痒了。”
“都是一群骚蹄子。”那声音又变的如同苍髯老叟。
下一句又转为尖酸刻薄的老妪,“待她们回来让她们来见我。”
说着一甩长袍,拄着藜杖飘然没入黑暗之中。
“是,姥姥。”
那妇人连忙低头应道,当彻底不见了老妪身影后,才抬起头来吁了一口气。
转头向旁边的女婢吩咐道:“遣人去看看,怎的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是。”女婢应了一声,退下去遣人前去寻人。
然则一如小倩等人一般,都陷在了那无穷楼梯之上了。
一夜之间,那妇人派了几波人都一去无回,心中焦急,但又不敢打扰那老妪。
只得不停的在堂上转圈,最后心一横,点了几个人亲自来寻。
来到观中,只是刚推开殿门,见到神坛之上的神像便面色一变,闪身退去,眨眼间不见了踪迹。
留下几个婢子相觑了一眼,也连忙退了回去。
灵青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之后便一夜平静,及至东方启明高悬之时,灵青翻身起来。
脚踩芒鞋,身披道衣,挽了道髻,出得房门,在楼梯上伸手一抓。
一本厚实的树皮书册出现在他的手中,正是自然之书。
哗哗哗~
他随手翻了翻,只见种种符箓图文之间,又有各色仕女图夹杂其中。
个个姿色婉转,宛若生人活在了书页之上。
啪!
他抬手将其合上,挂在腰间,下的楼来。
从供桌旁取出三柱线香捧在手中,诵了一遍祝香神咒。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
香爇玉炉,心存师前;
真灵下盼,仙旆临轩;
弟子关告,迳达九天。”
继而点燃,捏在手中,向后退了三步,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将其插在香炉之中。
而后便在青烟袅袅中,盘坐蒲团之上,手扣石磬开声唱道: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
河海静默,山岳吞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