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在一阵吵闹后,终于到了审问的阶段,孟锞随意散漫地坐在张驻对面,把手里的帽子放在桌上后,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别人需要言语恐吓,需要动手,而他一个眼神就将人震慑住。林阳川在做记录,两个女孩子在一旁坐着。
张驻怯生生地看着孟锞,从他的气场变化能感受到,这人的身上有散发些许的杀气。自己可以和其他巡捕胡搅蛮缠,但对他不行,这样的人没有耐心,会真的杀了他。他很早之前就没有读书了,混了这么多年,危险还是能感知到的。
“我是上午十一点那会儿,去的周音家。我其实没想杀死她,我是想告白的,是真的。”
林阳川不耐烦了:“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这人都被你杀了,还有脸给我们说你是无心之失吗?那厨房的菜刀是自己飞到她脖子上的,她手上的绳子是自己用脚丫子绑上的吗?”
张驻听到这些话,瞬间哑口无言,之后便老实的交代了整个犯罪的经过。他和周音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只差了三岁。他从懂事起就喜欢她,之后也有向周音表白过,但都被拒绝了。
他虽然失望,但是她身边从来没有什么男人,自己也不着急。等她成年后,他便心急的去找母亲向周家提亲,但刚说出口就被拒绝了。周家嫌弃他的工作,也看不上他们家的家境,最后两家人关系就闹僵了。
林阳川听到这里:“所以你就是爱而不得,所以起了杀念?”
张驻摇头:“我是一时冲动,因为周音最近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我有几次偷偷跟踪她出门发现的。我们两家人虽然表面上关系不好,可是我和她私底下一直有来往。
前不久,还借了很多钱给周音。那些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如果是她自己花掉的也就算了,可是她是为那个男人花的。”这话说完她眼睛变得猩红。
其他几个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周音一边享受着爱慕者的追求,一边还和别人在一起,难怪张驻会这样对她。
林阳川手里的笔停下来,语气好了一些:“可是你也不能杀人呀?”
“我发现她和那个男人在巷子的角落里亲吻,那个男人亲昵的叫着她的音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她家,他盼了好长时间,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听到后就直接冲了过去,感觉受到了欺骗,谁知道那个男人躲在女人后面,还对我一阵的讽刺。最后周音站在我面前,把我拦住,我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大摇大摆从我眼前消失了。
男人离开后,周音就对我坦白,她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喜欢刚才那个男人。我心有不甘,她只能是我的,从那晚起,我就对她更上心了一些,只要不上班就悄悄在观察隔壁,经常从晚上等待到天亮。
那人长得人模狗样,每次来都给她带花,有时候还会带宵夜,但他肯定不是好人,因为他每次都是大半夜来找周音,两个人就在巷子口约会。正常的男人那会这个点来。
于是我愤怒了,每次见他们在一起我心里就难受,我学着那个人的打扮买衣服,我学着送她花,在一切准备好后,我去了花店。”
张驻去那会儿还在幻想自己将花送给喜欢的人的样子,他不爱读书还特意在书上抄了一首诗,来表白。早上他去到店里就发现了那束红玫瑰,那个男人就喜欢送她花,说她像玫瑰花那样迷人。
当他做好准备,乘着周家人不在时,就去了周家。周音一见他就从脸上表现出了厌烦,但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花。张驻以为这是同意的意思,便学着那个男人捏住她的手亲吻。
但很快就被女孩子拒绝了,周音整个人抗拒,立马下了逐客令。然后朝自己的屋里走去,张驻跟了上去,告诉她还有礼物收。
两个在周音的卧室坐了一会儿,女孩子知道后面的礼物是表白时,就站起来要送客。在争执时,张驻被刺激到了,他一把抓住了她两只手的手腕,然后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亲吻她。
他不止一次看到过那个场景,那会儿的她娇嗔,害羞。脑子里画面还在闪烁,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快把他的肉给咬掉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张驻一把将人推到了地上,这时候情绪在指挥他。
散发着怒火的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眼睛在屋里打量,最后感觉老天爷都在帮自己。书架上居然有麻绳,他给了女孩子几脚,将碍事的板凳一全部踢开。就跑去拿绳子绑人,整个过程结束时,他才缓过神来。
身下的人头发凌乱,眼神带着怒气不甘,还有一种要将他碎尸万段的气势,并且说要报警,要杀死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会儿特别害怕,这一阵子的连环杀人案,他是知道的,于是便学着凶手的样子,将人杀了,后面就被抓住了。
孟锞听完后,问他:“你说你到的时候,房间里就有麻绳了吗?”
张驻点头:“对”
乔贝棠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那个男人总是在大半夜出现,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那个人看起来很有钱,不过不是好人。”
边悦插了一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等审讯结束后,几个人坐在了孟锞的办公室里,这会儿只有值班的巡捕。夜色已深,路灯的光线变得更加暗黄。
林阳川帮着大家倒了几杯热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都来聊聊呗,我感觉你们心里有疑问。”
孟锞喝了一口热水:“下次开会还是去乔小姐家吧,殊柔煮的咖啡不错。”言外之意有些不想喝热水。
乔贝棠将杯子握在手里取暖,她来的时候忘记带披风了,还穿着裙子,这会儿身上有些冷。不过对于孟少爷的提议倒是比较满意,管他的初衷是什么,只要她方便就行了。
边悦嘴角动了动:“你倒是个懂得享受的,那可是我家的人,可不是你随意指挥的。”
林阳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老孟赶紧说事,虽然周音的案子是结束了,也找到了那把刀,但我感觉有些不对。”平日里知道他嘴巴挑剔,可是在正事上,没见他这么矫情过呢。
这话一说出口,大家的思绪瞬间又回到案子上,孟锞走到办公桌前,从上班取出一个东西,铺在了沙发边的茶几上。那是一副地图,是整个上海的地图,上面有几处被红笔圈起来的地方。
乔贝棠看了后,心领神会:“你觉得凶手会是这里面的人?”
“我来之前在车上讲过,凶手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城中心地带,那里离案发现场都不怎么远,而且我发现,每一个案发现场离城中心,除了大马路外还有捷径。
凶手能查清楚死者家属的工作,能知道死者当天一个人在家,那肯定不止规划一条路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