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谈论着案子,车子不知不觉的开进了城,孟锞没有将人直接带到巡捕房,而是将她带去了医院。
乔贝棠是在车子停下来后,才发现是在医院大门,她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要去审问傅兮吗?”
“你的脚伤挺严重的,反正人已经抓到了,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女孩子摇了摇脑袋,表情很认真:“还是先去审问她,不然我怕等她冷静下来后,又不愿意开口了。”
几次对话后,孟锞先举手投降,既然她不领情,那自己还能怎么办?疼得又不是他!于是将车掉头,向巡捕房开去。
车子没多久就停在了巡捕房的门口,这会儿周围的灯很亮,从大门看进去,还能瞧见有巡捕在处理一些百姓的纠纷。
孟锞先一步下车,他迈的步子很大,绕到另一侧的车门前,帮她开门。
乔贝棠第一次见他如此绅士,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借着力气下车,受伤的脚再次接触地面时,疼得她打了一个哆嗦,之后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此刻时间静止,她忘记了出来,双手扯着他胸口的衣服,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表情呆滞住了,显得整个人有些傻气。
男人也没有提醒他,任凭他抓着自己的衣服,还用手虚扶着她,怕她摔在地上,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巡捕房里的巡捕将纠纷案的百姓送出来后,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孟探长好!”
巡捕的话,惊了一下傻站着的两人,他们才回过神。乔贝棠将受伤的脚微微提起来一些,没受伤的脚往后跳了跳,拉开距离后,只剩一只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用劲时,抓了他一把,小手感受到对方手臂的肌肉很硬,看来这家伙平日里没有少锻炼,身材也一定很好。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锞的手直接伸到了她额头上,大拇指的指腹在轻轻的擦拭着什么。
额头上那一块的肌肤被摩擦得有些烫,不只是温度升高了,还有一些痒痒的,她有些想笑。
惯性的将脑袋后移一些:“你干什么?”她竟然没注意,这几个字很温柔,带着一点撒娇的口吻。
头顶传来说话的声音,发丝上像是有人在轻轻吹着气:“你别动,我发现你额头上有些泥土,帮你擦一擦。”
乔贝棠扶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觉力气有些大:“算了,我身上泥土本就多,也不在乎额头上那一点了。”
“那好吧,我们进去。”
当孟锞扶着乔贝棠进审讯室的时候,林阳川就惊住了,赶紧过去帮忙,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坐下。
原本以为审问傅兮会很麻烦,但过程比想象中轻松很多,没几分钟傅兮就交代了杀人的过程,但她依然不后悔杀了陆文胜。
脾气暴躁的傅兮曾经去过周四他们的歌舞厅,主要是那家歌舞厅离家里最近,她去的第一次就遇见了陆文胜。后来陆文胜就对她穷追猛打,但她软硬不吃。
后来他就说如果不同意,就杀死她全家。在案发当天是陆文胜开车带她去的桃李山,他停好车直接将人拽到了那个大坑里面。后来傅兮的脑子就很乱,那会儿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善良的傅兮就是那会儿出现了片刻。
她清醒过来就起了杀心,表面上同意,在陆文胜停止挖土埋她时,乘着乘着他蹲下来那会儿就用铁揪伤了他。就像晚上乔贝棠推测的那样,死者头上的伤就是那样出现的。
林阳川主动承担了案子的结尾工作,孟锞则是负责送乔贝棠回家。他将人搀扶着上车,自己才坐上去。
“现在是去医院了吧?”
“不去医院,去报社,我还要写明早上要印刷的稿子。这可是我们繁星日报的又一次大独家呢?”
“这么拼,不想要你的脚了?”他印象中的女性都是比较矫情的,要是受伤了,都是哭哭戚戚的,比如他母亲,手上要是破块皮都要休息好久。
乔贝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她是有打算的人,希望把手里的所有事情都完成后才休息。现在要是去医院了,那明天还不是要写稿子,早晚都要写,那就早写。
等将工作做完,再好好的向老胡请几天假,这次受伤可以算是工伤了吧。再说几个小时前自己才声临其镜的感受过那种困境,再缓一缓写,万一没感觉怎么办?
“我的脚没事,最多多休息几天,我的情况自己知道,麻烦你送我过去吧,等送我到报社后,你就回去休息吧。”
“到时候再说,先送你过去。”他可没有打算扔下她,不去管她。这次受伤也有他的原因,所以不能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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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贝棠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了一个小时的稿子,又修改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错别字和语病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拿着稿子,侧过身子想把写好的内容给孟锞看一看。
谁知道一扭头,发现他居然趴在旁边的桌上睡着了。屋里只开着一盏台灯,能看清楚的范围就她的身前的两张桌子,其他的只能看个大概。孟锞整个人一半笼罩在亮黄色的光晕中,一半沉寂在暗色里。
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从两人见第一面起,也没有想过,他们还有这么一天。无声的笑了笑,又盯着他仔细看了看。
孟锞原本是想等她写完就送她去医院的,但看着她认真写稿的模样,整个人就放松起来了。从他进入巡捕房后,案子一个接着一个,他这几天都在熬夜办案,其实整个人很疲惫。
他没看多久就有些困了,知道沈念远在不远处守着,索性就趴在桌上睡起来了。其实这个觉睡得不怎么好,他做梦了,梦里面他梦到了很多尸体,一具一具的尸首堆成了山峰。血水从尸体上留下了,成了一条条红色的小河。
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做这个梦了,梦境中的场景变化了,他梦到有人在挖坑埋尸体,那一具具尸体又被人扔进了那个很深很深的坑里。
乔贝棠瞧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眉头深锁,整个人不太好的样子,额头上冒了很多的汗珠子。他刚想擦,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她看向门口的时候,发现守门的梁伯站在哪里,梁伯知道她脚受伤了,是来帮忙送稿子给负责印刷的同事。他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女孩子知道他是怕打扰孟锞,就将稿子折叠了几下。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一挥,给扔出去了。梁伯拿着稿子离开,她才用手撑着桌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