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如丧考妣的宝玉(1 / 2)

傍晚时分,秋日金色的夕阳余晖,披落在荣庆堂前的庭院上,层染而上,沿阶铺至廊檐下。

贾母着平常家居常服,坐在躺椅上,膝盖上盖着羊毛毯子,身后大丫鬟鸳鸯捏着贾母的肩头。

一旁李纨、凤姐作陪,小声说着话。

宝玉和黛玉、探春等姐妹解着九连环。

而远处的小惜春,则是陪着迎春下着围棋,惜春显然是不善下棋的,秀美双眉微微蹙着,似点漆的眸子,盯着黑白棋子纵横的棋盘凝思着。

少女虽形容尚小,但已现出几分丽色来,脸颊白里透红,略有些婴儿肥。

惜春身旁的丫鬟入画、彩屏在一旁端着时令水果以及香茗在一旁侍奉着。

迎春手中捏着一个棋子,看向惜春,道:“每每”

一旁的大丫鬟司棋,一手支着腮帮,看着

黛玉抬眸看了一眼惜春,掩嘴痴痴娇笑

宝玉好奇道:“林妹妹笑什么?”

黛玉手中拿着手帕掩嘴,说道:“我就说,迎春姐姐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了呢。”

宝玉一时不解,如中秋满月的脸蛋儿上就是迷茫,道:“这话是如何说来。”

探春将手中正在解着的九连环一放,抬起玉容看了一眼黛玉,英气眉眼中复现,嘴角就笑道:“林妹妹惯会打趣人,二哥哥,这是说四妹妹下棋落子慢呢。”

宝玉闻言,也是忍俊不禁,道:“好一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远处的惜春听了,气呼呼地一撅嘴,将棋子一扔,气呼呼地嘟起嘴,说道:“不下了,林姐姐又来打趣人。”

迎春愣怔了下,鼻腻鹅脂,香腮微荔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迷惑,清声道:“这局还没完呢,怎么不下了。”

“哈哈……”似被二人呆萌的反应逗趣儿,宝玉笑得前仰后合。

这下子就连探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至于黛玉,更是以手帕掩口娇笑不止,花枝乱颤。

探春笑了笑,说道:“林姐姐这张巧嘴,一说一个准。”

这边厢的笑声,甚至都将贾母吸引过来,着李纨过来唤人。

姊妹们顿时呼啦啦离座,都过来说话。

贾母脸上的愁云也散去许多,慈眉善目地笑道:“宝玉,得亏我没有让你去东府,让你们几个姊妹在这里玩闹。”

宝玉道:“东府里这会子也该结束了吧。”

鸳鸯看了看天色,轻声说道:“这会子都申时了,想来也该结束了。”

贾母脸上的笑意敛去一些,叹了一口气,道:“一族老少爷们在族里迎着他,想来他也该气消儿。”

凤姐打趣笑道:“何止是气消儿,这会子得了小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春风得意……哎呦,一时想不大起来了。”

凤姐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贾珩接二连三文化人怼人的影响,觉得此情此景,似乎也应该用首诗表达一下,但奈何肚子里墨水有限,用不出什么成语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一旁的宝玉面上现出思索,笑着接话说道。

黛玉就是将一双云烟成雨的剪水明眸横了一眼宝玉,宝二哥平日里不好读书,对诗词掌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长安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花喻人,这杜樊川可不是什么正经人。

探春晶莹明眸闪了闪,清声道:“那位珩大爷不是那等轻狂的人吧,琏二嫂子早上不是还说,昨晚大老爷去柳条儿胡同赔礼,那位珩大爷也不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吗?”

凤姐笑了笑,说道:“难听话倒是没有,不过咱们这位珩大爷可不是饶人的人。”

贾母摆了摆手,说道:“好了,说这些什么,等晚上你去和他说说蓉哥儿和珍哥儿媳妇儿的事,那么大的国公府,现在家业也给他了,不能让人露宿街头。”

凤姐笑道:“老祖宗放心好了,等晚一些,我去寻他。”

端坐在一旁的李纨,听着这话,一张秀雅、温宁的玉容上就有些古怪之色,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晚一些,去寻他?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守妇道的人该说的话。

转念一想,凤姐往日的为人,倒也视之平常。

贾母道:“反正实在不行,公中还有几万两银子,也得拿出来给蓉哥儿和珍哥儿媳妇儿置办个宅邸才是,就在宁荣街上,来往也便宜一些。”

凤姐笑道:“那可不离儿,不说其他,东府田庄、铺子多大的营生,哪能让他一个人全占了,老祖宗若是寻他说”

贾母想了想,凝眉道:“他若是不依,你唤他明天到荣庆堂,老身自和他分说。”

凤姐笑了笑道:“那老祖宗找他,可不就是十拿九稳了,那他肯定没什么话说,听说他上什么劳什子辞爵表时,还说老祖宗处事公允呢。”

一旁的黛玉,听着凤姐滴水不漏地接着话,眉眼低垂,以手帕掩口轻笑。

贾母这时面上也快意几分,笑了笑,又问道:“宝玉没去,环儿怎么也没去?”

凤姐轻笑道:“姨娘那里说环儿身子不大爽利,就没去。”

什么不爽利,不过是赵姨娘不想让环儿去上杆子奉承人而已。

李纨微笑接过话头,说道:“我也没让兰儿去,担心同族的人让他吃酒,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年岁,少吃些酒才是。”

贾母点了点头,道:“我原不让宝玉去,也是这番主张。”

李纨:“……”

就在荣庆堂中几人说笑之时,忽地外间传来一把林之孝家的声音,道:“老太太,二老爷过来了。”

贾母闻言,就是一愣,问道:“那边都散了?”

“都散了,二老爷过来给您老请安呢,看着满面红光的,脸上都有笑容,也不知遇到什么喜事儿。”林之孝家的笑着凑趣说道。

这时,贾政着儒衫长袍,举步进入花厅,冲贾母郑重行了一礼,正要说话,忽地看着在姐姐妹妹中正垂头没地儿躲的宝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是骂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让你去东府,为什么不去?”

此言一出,宝玉吓得如鹌鹑一般,将头埋在胸口,支支吾吾不敢应,一旁的黛玉玉容微变,目光担忧地看着宝玉。

贾母脸上本来还有笑纹,闻听此言,就是色变,恼道:“吃多了二两马尿,又来骂我的宝玉,你看看你这身酒气,还不回去洗洗去。”

“母亲。”贾政被贾母骂了一句,自不敢回顶,而是道:“宝玉看着年岁也比子钰小不了多少,但待人接物,却是云泥之别,宝玉如今也愈发大了,如今总是一味在后院玩闹,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