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分银(1 / 2)

红楼之挽天倾 林悦南兮 11010 字 2022-05-02

翌日,一大清早儿,贾珩留下赵毅率领,一百军卒留守在山寨,为被劫掠的妇幼的登记造册,打扫战场,同时看守着山里的缴获。

值得一提的是,贼寇库房中缴获颇多,光银子就足足二十多万两,这是劫掠过往商贾数年积攒下的财货,或正如范仪所言,用这些金银招兵买马,蓄积粮草,赚取长安县城后,真有搅扰三辅的能力。

而后,贾珩带着剩余的军卒,押着张午等三个贼寇,向着长安县而去。

而在长安节度府中,已是午后时分,端坐帅案之后的云光正在大发雷霆,周围是节度判官,司法参军等一干佐吏。

官厅之中,牙将蒋杰,陈诚二人甚至唤来了云光的二十个仪卫亲兵,捉刀警戒,将官厅内外围拢得里外不透,一副肃杀、井然之相。

陈汉沿袭唐宋之职而设的节度使之职,虽有些不伦不类,但还是保留了一些旧制,比如牙将所亲兵仪卫,以树大纛,倒也不多,也就五十人。

“黄泰,谁给你的权力调动戍守之兵?你有戍卫县城之责,若是县城有了闪失,为贼寇所衬”作为节度使,周围六县的名义最高军事长官,云光着四品武官官服,面若冷霜,还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凛然之势。

下方,黄泰拱手站立着,道:“下官虽有守城之责,但也担守捉之任,率一部偏师助剿,配合京营兄弟,下官自认并无过失。”

他上午时,陪着蔡权点验绢帛给“明月婵娟”布庄送去,而后又是抚恤、慰问阵亡士卒,将一些被俘虏的贼寇押至军营看押起来。

然后忙到了未时,才回家吃上一口热乎乎的午饭,可刚吃了一碗饭,就被眼前这位节度老爷就牙将入府唤他至官厅问话。

他临行前,已着儿子黄茂去寻蔡千户,希望那位贾指挥能尽快凯旋吧。

云光脸上厉色涌动,刀疤脸几近狰狞,沉喝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兵部严令,守备没有勘合,不得擅出城防,调一兵一卒,以为贼寇所趁,尔竟敢藐视军令,眼中可有朝廷,来人,打了他的官帽,剥了官服,押入大牢,本大人要上奏李部堂!”

“诺!”这时,就有几个军兵应诺一声,向着黄泰而去。

条案之后的节度判官裴剡,皱了皱眉,看向一旁的司法参军娄进,似是询问,这有功无过,也要问罪吗?

虽说兵部严令,不得擅出,但真得离城剿匪,又没有损兵折将不说,还取得大胜,再去说什么严令,就有些故意刁难了。

纵是禀告到兵部衙门,也是不奖不惩,下不为例。

娄进轻轻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正处盛怒的云光,示意不好劝说。

黄泰心头一凛,就在这时,却听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牙将陈诚,面色大变,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节度大人,外面京营还有守备府的的兵马围了节度府……”

“什么!”云光霍然站起,面色倏变,惊声道:“他们要做什么?本官这里是节度府衙!”

一个词在脑海中盘桓,哗变……

节度判官裴剡面色忧虑,说道:“云大人,黄守备麾下将校,刚和京营之兵打了一场胜仗,死伤不少,上午才抚恤而毕,现在听说黄守备为打大人所问罪,自是心中忿忿,若不善加安抚,只怕有……哗变之险。”

云光面色变幻,冷笑一声,说道:“本官就不信他们就敢冲将进来,黄泰,你可知,纵兵以下犯上,是什么罪?”

黄泰目光几欲喷火地看着云光,这是在要挟于他,让他去劝说外间的军兵退散。

不等黄泰回答,云光目光讥诮,冷笑说道:“这是谋逆之罪!黄泰,还不出去让你的兵都散了!”

“谋逆的是你!”就在这时,官厅之外传来一声沉喝,一个着锦衣华服,按着雁翎刀的少年,在大批将校的簇拥下,行至庭院中,人未至,声先闻。

蔡权带着大批京营之兵,行至廊檐下,如潮水一般将官厅围拢起来,云光麾下的亲兵仪卫拔刀半出于鞘,面色警惕地看着京营诸军。

“下了他们的兵刃!”贾珩沉声说着。。

锦衣卫曲朗落后半步,高声道:“我大汉锦衣卫指挥佥事大人在此,何人敢放肆!”

京营诸军齐声鼓噪,瞬间控制着云光的亲兵仪卫。

贾珩面色沉静如玄水,走到廊檐之下,目光看向云光,沉喝道:“云光,你可知罪!”

云光脸色阴沉,从条案后走下,强自笑了下,说道:“贾指挥这话,本官何罪之有?”

一旁的节度判官裴剡、司法参军等佐吏,无不色变。

“来人,打了他的官帽!”贾珩冷哼一声,吩咐着。

“诺!”京营诸兵应了一声,就上前按住云光,不由分说,将其官帽拿下。

“贾珩,你敢?本官是四品武官,与尔同级,你有何权拿本官?”云光面现怒气,忿忿说道。

一旁的节度判官裴剡,也是开口道:“贾大人,这……”

却给身后的司法参军娄进皱眉,扯住衣袖,以目示意看看情况再说,其他佐吏也是面面相觑。

锦衣卫,鬼知道有没有奉上谕?

贾珩冷笑一声,取出一封书信,“云光,本官昨夜已大破翠华山张午一伙匪巢,从其匪巢中搜得尔与贼寇往来书信数封,你云光勾结贼寇,为其派贼寇潜入神京,窥伺京畿城防提供便利,数次诱京营进剿,以之试探禁军军力,其心谋逆,反意汹汹,本官为天子亲军,瞭察逆贼,拿不得你?”

云光一看贾珩掌中书信,脸色刷地苍白,体若筛糠,难以置信说道:“你血口喷人!这书信分明是你伪造的!”

“张午每半年送你五两银子,彼等贼寇所留账簿,其上所载每一笔款项,礼品,白纸黑字,一清二楚!事到如今,还敢狡辩!”贾珩目光咄咄,逼视着云光,沉声道:“来人,将此獠嘴巴堵了,押将至京营营房,择日就随同张午等一干匪首,槛送京师,听候圣上发落!”

军卒押着面色难看,目光几欲喷火的云光就是向外而走。

而后,贾珩看向节度判官等一干文吏,朗声说道:“几位,本官已拿到云光勾结贼寇,意图谋逆的确凿证据,还请几位大人配合着黄守备,暂管节度府中的军务。”

云光作为长安节度使,麾下管着六个县的戍堡、隘口。

黄泰在一旁,闻言心头微动,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锦衣少年,让他接管节度府中军务?

“贾大人,不知可否让我等看看这书信?”节度判官裴剡脸色淡漠,皱眉问道。

贾珩道:“这只是其中一封,几位大人请看。”

贾珩拿着信纸,展开而视,离着几位文吏有一些距离。

谁知道眼前这节度判官是不是云光的同党?万一拿着揉揉,吃肚子里怎么办?

裴剡倒也不以为忤,凝神看着信纸之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凝了凝眉,对着一旁的司法参军娄进,说道:“确是云大人的笔迹。”

娄进以及其他佐吏也是点了点头。

云光作为直属上次,公文往来颇多,字迹他们还是认识的。

贾珩将书信收好,道:“黄守备,先率人将这节度府后院给控制住了,云光现为犯官,当由朝廷鞠问其罪,再作计较,不可使人惊扰了其家眷!”

“卑职遵命。”黄泰抱拳一礼,压下心头涌起的激动。

贾珩做完这些,和蔡权使了个眼色,然后几人离了节度官衙,回到军营之中。

贾珩道:“蔡兄,山里缴获了二十六万两银子,还有大批绢帛,人多眼杂,还有锦衣卫。”

这笔银子数额特别庞大,能不能昧下,都是一个问题。

以天子“死要钱”的悭吝性情,这银子不好昧……需得好好筹谋一番。

否则,难保不会有小人进谗言后……贾子钰,银子夹,朕的钱!

现在他甚至怀疑,天子是不是都算计好了,派两个锦衣卫跟着说是保护他,别是冲着缴获来的吧?

当然,也不太可能,谁也不知这伙贼寇有多少银子?

蔡权低声道:“这账簿上不会都记载了吧?”

“肯定没有都记载,只记载了一小部分。”贾珩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