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见此,心头顿时起了一阵恼意,道:“哎,你这是什么眼神?”
越说越恼,不由掐了贾珩一下,但动作太大,反而轻哼一声,不敢造次了。
贾珩脸色一黑,也怪方才生涩之中别有一番趣味,连忙岔开话题,皱了皱眉,整容敛色道:“殿下,我刚刚从锦衣府回来,已有关于忠顺王的细情,正要和殿下商议。”
果然,晋阳长公主被吸引了心神,美眸凝睇,静静听着。
或者说,这位丽人原就不是无理取闹的性子,也只是情至浓时,偶尔逗趣儿下贾珩。
当然,两个人相处的模式,当贾珩唤其为殿下的时候,晋阳长公主也会变为温宁如水的大姐姐,当唤着“荔儿”时,却恰好如二八芳龄,俏丽婉转的少女。M..coM
甚至动情时候,还会唤着珩哥哥,但平时是想也别想。
晋阳长公主蹙了蹙秀眉,温婉气韵在如桃蕊的脸蛋儿上无声流溢,轻声道:“那件事儿有眉目了?”
贾珩凝声道:“基本确认了一些,工部两位侍郎均有涉案,还有户部,也在其中,想来以锦衣探事之能,不久应能水落石出,那时,将是一场大案,正好给你出气,对了,昨日忠顺王府派了长史官到府上索人。”
晋阳长公主闻言,嫣然玉容上浮起一抹忧色,问道:“怎么说?”
贾珩道:“一个戏子跑了,上荣国府索问,被我打发回去了,今日锦衣府将会过忠顺王府询问大相国寺一案。”
晋阳长公主轻声细语道:“那样还好,但你不能大意,如用锦衣探事,也尽量将手尾处理好,或者说别忘了皇兄,也会留意着你……其实,皇兄除内厂外,还有一支密谍,也不知现在还存在不存在。”
“嗯?”贾珩凝了凝眉,心头一凛,问道:“什么密谍?”
晋阳长公主将螓首贴靠在贾珩臂弯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神放松至极,声音也有几分慵懒、酥腻,道:“当年皇兄执掌刑部,势单力孤,之所以在众人皆不看好情况之下,得承大位,除却四川总督高仲平,当时执掌五城兵马司,在紧要时,得以封锁神京,还有周王兄遥相呼应,此外,还有一支密谍至关重要,名为谛听……对了,当时锦衣都指挥使也是皇兄的人,就是现在调到南京那个。”
贾珩默然片刻,轻声道:“圣上能有今日,绝非易事,对了,你刚才提到周王,不知周王是何等样人?”
他早就知道,崇平帝得以弱势藩王御极,绝对是运用了许多权谋手段,甚至可能还有些不太光彩,故而他从未小视这位天子。
晋阳长公主闻言,沉默了下,道:“周王兄从小体弱多病,但善于用兵,颇具将略,当年与西宁郡王,在西北也打了不少胜仗,原也是有机会……但身子骨儿太弱了。”
贾珩闻言,一时间陷入深思。
他知道晋阳有许多事藏着,比如为何还是……当然也是两人关系尚浅,随着日复一日,情谊渐深,晋阳长公主总会告诉他的。
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贾珩,纤纤玉手轻轻摩挲着少年的脸颊,轻声道:“十几年前,我比你也就大一二岁,对许多事情倒是雾里看花,过了许多年,本宫才渐渐想明白了,你现在正在得志,本宫也不好泼你冷水,只能说,现在尽量少一些手尾,以防来日后患。”
贾珩眸光深深,倒也听出一些言外之意,轻轻吻了下丽人的玉额,道:“明白了,多谢殿下提点。”
果如他所想,崇平帝这位天子的确不可等闲而视,怎么说呢,还是那句话,用着你时,这些都不是事儿,用不着你时,什么都难说。
那尽量让自己变得有用,并且时刻保持警惕。
晋阳长公主感受着额头上的温软触感中蕴藏的依恋情绪,心头也有几分甜蜜,她还想和他做一辈子夫妻呢,自然希望他能走得远一些。
还有他的身世,如果皇兄知道,说不得会斩草除根,也说不得高抬一手,皇兄心思莫测,难以琢磨。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太过犯忌讳,都告诉他了。
见着少年脸色凝重,晋阳长公主又宽慰一句,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只要正道直行……”
贾珩低声道:“殿下,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晋阳长公主却容色微变,道:“子钰,别闹了,快起来吧,再等一会儿,婵月都该回来了。”
贾珩“嗯”地应了下,伴随着一道古怪的声音。
晋阳长公主秀眉凝了凝,再次看向贾珩,羞愤道:“要死啊你。”
贾珩面容如常,起得身来,穿上衣裳,轻声道:“殿下,我先回去了。”
晋阳长公主这会儿,却生出娇媚之态,柔婉玉容上却有几分依依不舍,凝睇含情地看着那少年,声不可闻,低声道:“明天……还过来的吧?”
贾珩看着那张妍美、温宁的玉容,轻轻笑了笑,道:“过来。”
晋阳长公主反而将脸埋在枕头,催促道:“赶紧走罢。”
贾珩自失一笑,也不再耽搁,乘着夕阳余晖,返回宁国府。
待贾珩离去,晋阳长公主转身看着床榻上,美眸出神地看着帏幔上的芙蓉团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将一只胳膊撑起身子,赫然发现已经绵软一团,不得受力,无奈道:“怜雪,来人,准备热水,服侍本宫沐浴。”
心底幽幽一叹,这么折腾,如是有了……
可也不知为何,心头似又有几分雀跃。
她年岁也不小了,是该……
却说晋阳长公主府上,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下。
帘子挑起,一身红裙的李婵月,下了马车,转过脸去,对着一旁的咸宁公主,道:“表姐,这么晚了,要不不回去了,就在府上住着?”
咸宁公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见得明月皎皎,芳霞绮丽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好呀,这时候,回去倒也没什么事儿。”
说着,下得马车,裙裾下的一双绣花鞋踩在木踏上,襦裙下是一双纤细、笔直的双腿,下得马车,身姿窈窕,竟比李婵月还高着一头,对着赶车的宫女以及扈从内监、侍卫,道:“你们明天再来接本宫。”
“是,殿下。”宫女、内监躬身一礼,赶着雕花簪璎马车,在辚辚马车声中,向着宫苑而去。
姐妹二人向着晋阳长公主府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