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解?”
听了这话,青云疑惑不解地问道。
“所谓麒麟牙,顾名思义,是出自上个纪元天地霸主之一的麒麟,乃是他的牙齿所化,而麒麟牙本能的继承了它无物不噬的能力。当然了,万万年过去,它已经不可能有麒麟全盛时期的能力了,相当于一个过滤掉杂质的法宝吧。”
这个声音似有些不愿意提及这方面的往事,但顿了顿,它终究还是吐露道:
“我乃是太古真灵,可非是那些垃圾器灵可比。所以只要不愿,他们并不能对我强行认主,也没有能力与我缔结契约,反之只要我乐意,谁都可以借我的力量提升修为。”
说道天地霸主之一的麒麟之时,真灵的声音明显迟滞了一瞬,接着它又冷笑了一声,似在嘲讽那些过去得到过麒麟牙的人,说道:
“至于你说的迷惑人心嘛?呵呵,你用心想想,这万古岁月间,总不会只有所谓的仁人志士得到过麒麟牙吧?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也难保没有一两个修炼过所谓的邪功吧?”
言及此处,它明显的对有些人是嗤之以鼻,又道:
“事实上,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不过是在得到麒麟牙以后便觉无需再伪装罢了。要知道,夺人道基再通过麒麟牙来提纯反哺的滋味,任谁尝过一次都受不了啊,有的人连老婆都可以不要了,嘿嘿嘿。”
听到此处,青云为之语塞,却也有些恍然。
因为是通过意识进行交流,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真灵究竟是什么样子,但还是能切实地够感受到它的那种轻蔑与嘲讽,不由得出言道:
“原来如此,那也真是委屈了你替人背了黑锅啊!”
那个苍老的声音轻佻一笑,让青云感到非常的不和谐:
“呵呵,无所谓了,都多少年过去了,早就已经习惯了。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些使用过麒麟牙的人就如同吃了我的排泄物一般。我将排出的灵气虽然变得精纯了不少精纯,但那也是被我吸收消化过得,想想我就开心,这其中也包括你!哈哈哈”
青云被这货的话气得险些一个踉跄,纵使觉恶心,但他还真的无可反驳,吃了都吃了,还能怎地?
不过,虽然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吸收麒麟牙反哺出的天地灵气,也不知道其他修士是如何使用的,可一想到排泄物这几个字他还是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于是他赶紧岔开话题,问道: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是怎么到我体内的呢?我记得刚才你说过一点精血什么的。”
“这还不是得怪你父亲啊,弈青为了封住麒麟牙的灵压,用那老树妖的树脂把它给封了起来用自己的元灵真火进行祭炼。麒麟牙历经万万年风雨,早就已经不如过去坚硬锋锐,加上那老妖的树脂却有几分门道,连番折腾下来,还真脆生了不少,心疼死我了,那可是我…”
说到这里,那个声音不知为何就此打住,话锋一转,又道:
“再到后来,你遇到了那个阴狠的瘦削修士,虽然只有凝神初期,但是好歹也是中阶修士,哦不,现在应该叫做高阶修士。他那一掌正中你的胸口,劲力直接贯穿心肺,击碎麒麟牙也不就不稀奇了。”
在青云听起来,这所谓的真灵每当说到麒麟牙的时候总是有些莫名的怪异,让他心中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
它每说一会就要休息一阵,有种痨病鬼般的虚弱,半晌后它才接着说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麒麟牙碎掉之后,其内精血滴落在你的身上形成了那块红色的印记,而我正是通过精血进入你的身体。”
顿了顿,真灵的声音忽的由那种疲惫转成了有些酷寒与无情,就好像漠视一切存在般的不屑,睥睨与狂霸地说道:
“实话说与你,其实刚进入你身体的时候,我就是打算夺舍你的,也尝试过夺舍,哪怕就是刚才,我也在做最后一搏。你可以恨我,但若我是你,我只会怪这苍茫之下莫非蝼蚁,万物刍狗皆是自欺,就像如今,我失败了魂魄与你相融,我也并不恨你。”
其实它并没有指望青云理解,换位思考,若是要你去体谅妄图杀害自己的凶手,相信没人会这么做。
不过出奇的,青云并么有对他的举动横加指责,倒是颇有些理解的说道:
“我能理解,我很懂那种求生的欲望。你似乎被困在麒麟牙中有很长的岁月了,在我身边的那几年,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无数次生不如死的样子,我真的很懂那种由死到生的执着。”
随即,他淡然一笑,豁达道:
“所以我并不怪你,只是如今我俩相依为命,你以后就别想着杀我啦,还是赶紧寻思着怎么能安稳的活下去吧!”
“谢谢…”
这次是良久,良久良久之后,那真灵突然语带感激地轻声说了一声“谢谢”,便又沉默了下去。
“我先查明真相报仇雪恨,然后等有能力了再想办法将我俩的魂魄分离开来,给你找个合适的身躯,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云听它的语气似有些萧索,换个话题说道,而它此时却根本没有想到过,这少年竟会如此宽宏的原谅它,或者说这根本已经不能用原谅来形容,而“相依为命”这四个字,如同一口利剑,又狠狠地扎进了它的心房。
它想到了过往,那时的它还在驰骋天地,遨游寰宇,却没有一个生灵能够与自己相依为命。它们这种形式的真灵,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伴侣或者血脉延续这么一说,因为它们本就是天地之宠,唯我独尊。
如说有所谓的相依为命,想必也就是与它争斗了一整个纪元的天龙吧?
可如今,天龙又在哪里呢?只怕连一抔黄土都不会剩下了吧?
青云也没有急着催促真灵,他的思绪同样仿佛回到了曾今的过往,回到了当年父亲不知是第几次为他佩戴上那可爱的坠子的时光里,回到了母亲盈满着慈爱的温暖怀抱中,回到了两仞村,回到了一仞山,回到了那些个四季,一个又一个四季。
他只睡了一夜便醒过来的四季。
两人,不,一人一灵都是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意念之中那看似虚弱不堪的真灵逐渐收敛起了它辗转于时光中的记忆,继续幽幽开口道:
“我在麒麟牙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用沉睡来恢复和积攒魂力以求突破禁锢,对于世间之事,并不是清楚到哪去,不过对你身体的情况,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除了血海深仇,相信这便是你此生最大的疑惑。”
真灵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无用的记忆剔除之后又道:
“你的母亲在怀你的时候与人斗法,或是被暗算,或是不敌,中了他人一道修炼有成的寒冰剑气。不,这已经不能称作剑气,而应该称作寒冰剑意,因为这寒气在当时分明已经拥有了意境之力。想必伤了你母亲的人乃一位剑道修炼有成的的高手。至于他二人究竟为何动手,又为何你母亲会以御风境修为去战归灵境修士,这些种种只能你今后自己去探寻了。”
“你是说我的母亲在怀胎之时被人打伤,所以这该死的寒意才一直在我体内,让我饱受十七年的折磨?杀人不过头点地,世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他为何要如此加害我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