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七叔真是自己找死?
这个滑稽的念头一闪而逝,青云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寒声道:
“我感觉到沈礼要来了,你们沈家那几人怕是全都已经死了,你若真想下去陪那几个劳什子叔叔,那我现在就走。”
“这…还请青云兄出手相助!”
人一旦经历过生死磨砺,不论心性还是手段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飞速的提升,沈修竹亦然。
身为沈家精英的他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沈礼若是开了杀戒,那必然是要将他们全都斩尽杀绝的,既如此,眼前这少年没理由费那唇舌,三番五次出言相救。
于是他也不废话,径直恳求道。
“好,能屈能伸,这才是人物。”
小爷装模作样的点评道,不过下一瞬,他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起来。
“不好,沈礼到了!”
是的,他已经能感受到淡淡的真灵之力正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快速袭来。
眸光一闪,青云将沈义的百宝囊与长剑收起之后,随即拉住沈修竹,朝着另一个高草丛的方向奔去。
不过他们并没跑多远便又折返回头,接着朝天空奋力一跃,悄悄隐匿在了一株较高的树梢之上。
“噤声,闭息!”
青云小心传音道。
沈修竹闻言点了点头,这时的他方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眼前的少年真是一位元化境的前辈。
时令入秋,天亮的比较晚,黑夜依旧执拗的不肯放开大地,只是这在青云眼中比之白天也昏暗不了多少,倒是散发着微弱真灵之力的沈礼却犹如明灯般耀眼。
“一身血腥味,沈家那几人应该死得不能再死了,看来异兽占据人身,实力丝毫不减啊!”
青云模糊的感应过,那当首名为沈信的老头儿估摸着极可能得有元化境八九层的修为,虽然以他的年纪多半突破无望,不过数百年的底蕴下来,哪怕凝神境初期的修士都不一定能讨到巧。
可即便如此,沈礼依旧将他们四人全部斩杀,足可见其实力之强劲。
片刻后,沈礼犹如一只饱食过的猛虎,睥睨的来到了他们方才交战的地方。
脚步刚刚停下,他便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这是…沈义的剑?”
捡起仅剩的断剑之后,沈礼翻来覆去的不停打量,口中喃喃道:
“是秦兄折断的,可他们人呢?”
又四下张望了一阵,他发现一旁的高草从似乎有人经过的迹象,不由得反手将断剑收起,
径直追了过去。
见此情形,沈修竹长长的舒了口气,可转过头去,他却看到青云脸上的郑重之色没有半点褪去,心脏再度砰砰直跳。
“小心,还有人。”
“还有人?”
青云的传音让沈修竹的心直接从肚子里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人?什么叫还有人?难道是那几位有人临阵倒戈,投靠了沈礼?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果然数息之后,一个如鬼魅般的身影飘忽又轻盈的由远及近。
来人同青云一样脸带面具,但观其前凸后翘的身姿,恁谁都能一眼看出是个女子。
不过此女个头极高,比之当初的戴璘儿怕都不遑多让,仅身材稍微单薄了一些而已。
当然也就只是一些罢了。
面具往下则着了一身如男子般的较为中性的锦袍,不过里面却依稀能看到如凝脂般的修长美腿,风姿绰约。
她的袖口与衣角均绣有十分典雅与高贵的云纹,使得一身浅绿的她看起来气度斐然,颇有种冯子羽的英朗与戴璘儿的狂野相结合的奇妙感觉。
不过据青云多年的经验,一般女修如此穿着,除了对身段与样貌的自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方便与人动手。
多半不好惹。
这时候,他将目光投向身旁,沈修竹清楚他想问什么,但却苦笑着摇起了头。
“不是沈礼的人?那会是谁呢?”
此女似乎十分擅长敛息之术,直至如此靠近,青云方才能模糊的感应出对方元化境后期的修为。
“难道只是路过?”
这时候,女修也走到了几人方才交战的地方,她先是驻足观察了片刻,紧接着下意识的捏了纤长美妙的脖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须臾过后,面具女修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一张奇异的符箓,随手便将之点燃。
“火符?她在传讯?”
心中疑惑之际,青云忽感属于沈礼的真灵之力正朝他这边飞速靠近,显然是对方察觉不对这才调转枪头。
前有折返的沈礼,后有来历不明的面具女修,树梢上的二人那真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数息过后,一身血污的沈礼与这正传讯的女修正好打了个照面。
“你…”
有意思的是,深更半夜,即便面对满身鲜血,一看便知刚经杀戮的沈礼,此女仅是微微瞟了一眼,居然就这么又低下头去,似乎对于眼前之人没有半点兴趣。
这也让沈礼刚到嘴边的“你”字再也没了下文。
紧接着此女的火符似乎有了回应,方才再度抬起头,可仍旧没正眼瞧过沈礼一眼。
沈礼眯了眯眼睛,对于女子的无视他似也懒得计较,迈开步子朝着对方身后行去。
正当他前脚过对方身畔之际,刹那间,不曾想沈礼竟高举兵刃,一剑朝着对方的头颅斜劈而下!
“小心!”
出声的不是青云,乃是沈修竹!
这一声提醒顿时把小爷气的是七窍生烟,暗道就你多事!
不过面具女修对沈礼显然并非表面上的全无防备,身子仿佛悬空般朝后移了一步,迅猛的宝剑便斩了个空,唯有剑气将地面犁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而听到这一声小心,沈礼原本凝重的表情骤然一松,而后看也不看,随着声音的方向反手再斩,瞬间飚射出了一道足有丈许宽的青色剑芒!
“厉害!竟能将无根的真灵之力与灵力相融合,难怪沈家众人不是他的对手。”
避无可避之下,青云只得拉着沈修竹从树梢一跃而下。
“秦兄,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