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盘踞浙江松江府境内拓林、川沙堡、华亭等地的徐海、麻叶、陈东、北条道三篆恩太倭煎打出了“天差平海大将军”、“天差平海大司马”“天差平海大柱国”、“天差平海大明家督”等旗号,将陆陆续续前来汇聚的各路倭寇进行了粗浅的整合,形成了四大股倭寇。
整合后的徐海一众倭气焰愈加猖狂,于当日挥众同时进攻乍浦、海宁两县。
在乍浦和海宁两地县城摇摇欲坠之时,倭寇忽地调转方向杀向了崇德县城。崇德县城没有防备,被倭寇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崇德县城陷落。
倭寇在崇德县城一阵烧杀抢掠后,大摇大摆,又唱又跳,如逛自家后花园一样,马拉牛拽,赶着上百两马车,浩浩荡荡满载而归拓林老巢。
松江府百姓苦不堪言,街头巷尾不少老百姓怒骂朝廷无能,不能保护子民百姓,还有人骂江南总督张经是个悟夫,手下有那么多兵马,可是却按兵不动,坐视倭寇在松江府肆虐劫掠。
在应天城,也有不少类似的声音,茶馆酒楼都有不少批评总督张经的声音,都觉得张经这个江南总督有责任也有义务出兵剿灭松江府的倭寇。
赵文华得知倭寇攻破崇德县城的消息后,径直来到了张经总餐府衡,不等通报,就闯入了张经办公房舍。
“张总督,倭寇如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袭击我大明的县城,竟然还攻破一座县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哀嚎遍野。张总督身为江南诸省总督,身负灭倭皇命,还请张总督速速发兵,剿灭盘踞浙江拓林、川沙堡、华亭等地的徐海、麻叶、陈东、北条道三等一众倭寇,为百姓除害。”
一进入房内,赵文华就直截了当的连连催促张经发兵剿灭徐海等一众倭寇。
房内张经正在给兵部的官员安排部署工作,看到赵文华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本来就面色不虞了,现在又见赵文华对自己颐指气便,如训下属一样,喝令自己出兵,心中更是不虞了,你一个官没我高、权没我重、名没我好、还认人做父的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张经颐指气便。
出兵剿倭?!
我也想啊,我比谁都想出兵剿灭那些该死的倭寇!可是现在出不了兵!
如今手下的兵哪有剿倭的能力,各地的官兵哪有剿倭的能力,他们能够守好家就谢天谢地了。
应天虽然有几个京营,兵力和战斗力也还算可以,但是京营的主要责任是保护应天城池和帝陵,虽然自己这个江南总督也有指挥他们的权力,但是不到特殊情况,还是不要调动守护应天和帝陵的几个京营。
平时调用京营,最多也就调三分之一的京营,必须留下充足的兵力保护应天城和帝陵。不然,若是应天和帝陵有丝毫闪失,自己肯定罪无可赦,万死都难辞其咎。
虽然除了京营外,还有一些外地的官兵调来了应天,这些官兵倒是可以全部调派,不过这些官兵数量只有不足两万,装备还有战斗力也不如京营,在来的路上,有将领自持勇武,主动领兵寻找倭寇交战,不过接连吃了几个败仗,士气下降的厉害。另外,还有老将,自持资历且名位已高、经验丰富,不甚服从指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样的情况,如何出去剿倭?!以如今的兵力和战力,根本不是倭寇的对手。战败了,只会令倭寇更嚣张,令百姓更失望,令局面更糟糕。
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要等外调来的两广狼兵、山东枪兵等有战力的兵马抵达,才可出兵剿倭。
两广狼兵战力强悍,能征善战,自己过去总督两广有功,深受狼兵爱戴,指挥狼兵,如指臂使。等狼兵抵达后,经过周密部署,有信心可以毕其功于一役。
不动则已,一动功成!
于是,张经不耐的扫了赵文华一眼,冷冷的说道,“如今不是出兵灭倭的时候,赵大人且用心祭海便可,剿倭的事,本官自有安排,不劳赵大人费心。”
赵文华脸色很难看,“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那何时是出兵的时候?”
“这个本官自有安排。马上就要祭海了,赵大人还是将精力放在祭海上吧。”
张经懒得再理会赵文华,很官方的敷衍了一句,就将赵文华打发了。
“张总督有何安排不可对本官讲?张总督需记得,本官除了祭海的钦差外,还有督查军务的钦差,本官有权利也有责任知道张总督对于剿倭的安排。”
赵文华脸都黑了,一脸气愤的对张经说道,为了压服张经,赵文华搬出了嘉靖帝。
“赵大人也说了,你的钦差是督查军务,可不是指挥军务。”张经淡淡的说道。
“你......”赵文华被呛的一时没说出话来,不过他也是官场老手了,很快便找到了破局之道,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我的钦差是督查军务,不是指挥军务,但是督察军务,自然也包括督查张总督以及诸位将领如何指挥军务。”
“我还要巡视各军营,没有时间与赵大人玩文字游戏,赵大人请回吧。”
张经起身道。
“我不是在跟张总督玩文字游戏,剿倭也不是游戏,今日徐海、麻叶、陈东等一众倭寇攻破了崇德,无数崇德百姓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死去的百姓在等着我们为他们报仇雪恨,活着的百姓在等着我们剿灭倭寇,带给他们安全,圣上也在西苑等待我们奏响凯歌!张总督,我今日只问一句,何时出兵剿倭?”赵文华挡在张经面前,毫不相让的质问道。
“到时候了自会出兵!”张经被赵文华拦住,心中更是不悦,不耐烦的道。
“到时候?呵呵,张总督是怕了倭寇,欲待倭寇掠足遁逃之机剿余寇报功吧?”
赵文华呵呵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