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荒林中不远处有灯光在浮动,一路前行抵达亮光处,这是一所废旧的厂房。严密阔大的铁皮门内炽烈的光线铺洒在四周,光线以外的区域仿佛暗藏的鬼影子蹲守在那里逡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突然厂房内发出巨大的声响直冲房顶,细瞧下原来是一只只铁桶从暗处纷纷滚落砸响地面的声音,接着“咯吱吱”数只铁桶一路滚动到灯光炽烈的光圈内。
光线中嚯啦啦站着一排黑衣人,在一众黑衣人中间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的男人,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闪烁着红色的亮光,烟晕袅袅上升,烟雾后男人的表情深沉而神秘。
“苏总,东西已到位,现在开箱吗?”一个黑衣人在苏尧尘耳边低语道。
苏尧尘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点点头,黑衣人意会转身对着其他人一挥手,众人手中拎着板斧对着一个个铁桶走上前去。
“噼啪噼啪......”一阵乱响后,锯末在炽烈的光线中飞舞回旋......
只见铁桶被打开后,里面全部塞满芦苇和稻草,每个桶都一样。苏尧尘面色铁青地站起身来,他走到一个人面前,那人浑身仿佛在筛糠般地颤抖,苏尧尘扬手用力指了指那人,冰冷的语气犹如严寒数九。
“陆展鹏,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释一下如此局面是怎么回事?”
陆展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死亡的威慑他已经感觉到了,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苏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上船时每批货我都认认真真检查过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是说货是到我这里后变成这样的,是我昧下了你的东西反倒冤枉你!是也不是?”
“不、不、不......我......我......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是”你是惧于我的威慑敢怒不敢言?"在苏尧尘疾风厉雨地一番质问下,陆展鹏只见面色惨白,汗如雨下,浑身剧烈颤抖着,忽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陆展鹏被两个黑衣人拖了下去。
苏尧尘此时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要炸裂一般,怒火中烧,暗想道“欺人太甚!把我当猴子耍,好,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们走出废旧厂房,外面的夜色更加浓厚,四周暗然无波,偶尔几声夜鸟的啁啾打破了夜的寂静。侍从赶紧打开车门,苏尧尘停步在车前,望了望远处如山峦般的树影,它们一如既往地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容景只身来到翼鹿城这座经济飞速发达的城市,他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地选择来到这里,好像被一种神秘力量召唤,这里有他想找到的人和能够重新开启新的人生的所在。
这一日,容景找工作一路沿着翼水河边来到一个热闹的市集,闹哄哄的市井气让容景感觉身心安然,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时光。他走了几步看见一间小饭馆,上面写着“包子,水饺,混沌美味入肚,保管吃饱”,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早饭也没有吃,感到肚子咕咕叫了。
他推门进去,准备先吃完饭再去城南试试运气。简单的午餐在他饥肠辘辘的状况下吃得津津有味,他稀里哗啦一会儿一扫而光,然后摸摸肚子还是没觉得饱。正在犹豫还要不要一个包子时,饭馆的大门被呼啦一声推开了,容景正巧坐在门口的位子上,这一扇门正巧不巧打在他的手肘上。
“老板!我们老大包场,请你清清这里的人!”正说话间,一群粗野汉子呼啦啦塞满这间本就不大的饭馆。
饭馆老板一见这阵势,赶忙陪笑脸上前客气道:“欢迎光临小店,欢迎,欢迎。”
正说话间,饭馆里吃饭的客人大多纷纷离座走出饭馆,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想触霉头。
不一会儿,整个饭馆除了坐在门口的容景,客人全部走光了。
为首的肖得贵见状惊讶不已,他走到容景的面前,身高马大的他和几个同伙像一堵墙般将容景围得严严实实。
“兄弟,我们要借这里商议一些事情,请你另寻落脚的地方。”肖得贵道。
容景在这气势下平静地站起身来,一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肖得贵,肖得贵竟然感觉无所遁形的尴尬。这时一个手臂纹身的男人走上前一把推得容景一个踉跄,手指着容景威胁道:“你小子别不识抬举,看什么看!小心我弄瞎你的眼睛!”
“哎呦!”当大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纹身男“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呲牙咧嘴捂着膝盖喊道。
肖得贵震惊地看着现场发生的一切,他不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瘦削的男人竟暗藏着出神入化的功夫,他们不是他的对手。肖得贵双手抱拳道:“在下肖得贵,有生最佩服身藏功夫的侠士,今日有幸得遇,一展眼界,幸会幸会!”
容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走出了饭馆,留下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刚下飞机的舒晓莲,一身疲惫地拖着行李箱走出玄关,迎面看见了笑意盈盈向她打招呼地苏尧尘。
“苏总,您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项目谈下来了,西河集团董事长已经委派助手将签约合同发到集团公关部了......"
“好了,现在先不谈公事,你也累了,先休息。”苏尧尘打断舒晓莲的汇报,接过她的行李箱轻抚着舒晓莲的肩头,一起走出机场大厅,一辆黑色奥迪商务车已经等候很久了。
司机赶紧接过行李,打开车门,他们一起上了车。
夜幕渐渐低垂,灯光旖旎的都市夜景绚烂无比,高楼大厦比比皆是伫立在翼鹿夜景中,宽阔的马路上车水马龙,路人迈开匆匆的步伐走在自己的人生轨道上。
舒晓莲目视着窗外奢华的夜景,身心渐渐放松,她将头抵在窗玻璃上,玻璃的冰凉感很舒服。突然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睛瞪成了铜铃一般大,她用力敲击着窗玻璃,猛然的声响吓了苏尧尘和司机师傅一跳。
“快,快停车!”舒晓莲喊道。
汽车靠路边缓缓停稳后,舒晓莲着急地冲下车去,苏尧尘紧跟在后喊道:“你小心点,看车!”
舒晓莲像没有听见似得冲向人行道方向,她看见了那么熟悉的一个身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身影。那人走得很慢,舒晓莲奔向他没多会就赶上了,她跟在那人的身后,喘着粗气,心脏“砰砰砰”地乱跳像是要从嗓子眼冲出来,她两眼发涩地跟走在这纷乱的街道上......
“容哥......”舒晓莲拼命按压着自己马上夺眶而出的泪水,那人回过了头......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呵?然而这就是自己内心深处思念了无数次,已经深深生长在自己皮肉里,深深扎根在自己血脉里的那个人!
他那两鬓微微霜白的发丝,瘦削的脸颊上憔悴落寞的神色隐隐浮现,略大的嘴唇呈现着温柔的气息,高挺的鼻梁介于幽深微波的眼眸间,那仿若清泉般微漾的眼神啊是我痛骨思念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