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捂着自己的胸口,突兀的心跳加速让他呼吸急促而又头晕目眩,这些年来他自己的身体总是徘徊在为自己圆谎的现实里。为什么?作为一名资深心理师,他秦尧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是啊,这些年他一直秉承父亲未竟的事业,就是把”意念搏击术“发扬光大。
而自己就在十三岁生日那一天,被疯癫的温岭南劫了去,在他幼年的心灵上种下了”离奴蛊“一种相当于终身受制于人的魔咒。
秦尧望着手中的银质怀表,当年父亲命悬一线时对他的忠告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耳边,”落花缤纷的时节,季潇潇再一次见到了疗养院中的温珊珊,她精神尚好,脸色红润。果然敞开心扉后,加注心理的辅导对她是很有效果的。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季潇潇心里涌起莫名的感动,心里暖洋洋的。内心深处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秦尧,如果当初不是他出具公证的心理判断,加上全力付出辅助医院治疗,温珊珊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善。
想起这个人,季潇潇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起来。
而此时的秦尧正坐在开往云南的列车上,在他身边坐着的正是三年前,经他心理辅导的患者罗兰。
这个女人修长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映衬着精致娇美的容貌,一双冷艳如水的双眸,流连处顾盼生辉。她紧紧地挽着秦尧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身边,外人看来他们两个就像十分恩爱的情侣。
列车轰隆隆地行驶在去往云南边境的铁轨上,秦尧望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建筑物,他明白今后一切都会是未知。去往祖国的边境,那里没有亲人和朋友,有的只是陌生的环境和重重的危机。此时秦尧心里酸酸涩涩,一种无以名状的苍凉感如浪潮般席卷而来。
罗兰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部分乘客把车帘拉上,似乎拉离了现实与外界的交隔。秦尧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随着咣咣当当列车行动的声音驶向未知的远方……
在边界交界处有一处叫做翼鹿的地方,那里常年累月种植着繁衍茂盛而艳丽嫣红的植物,他的学名叫罂粟花,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毒品前身。
这一带生活的人们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种植罂粟花就像是种植其它普通的农作物一样。在他们眼里,它和平常见的花花草草没有任何不同。
当秦尧真正踏入到这片土地上时,眼前的场景把他深深地震撼住了,无知和愚昧促使了这里的人们无视罪恶,只认金钱。
秦尧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突然变得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罗兰还是一如既往的从早到晚缠着他。本来高冷的她在秦尧面前变得娇娇气气的模样让秦尧心里感到十分地反感。而罗兰金钱至上,损人利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更增添了秦尧心中对她的厌恶之感。
这一日罗兰风风火火地一把推开秦尧的房间门,满面春风的兴奋道:“秦尧,你知道吗?我爸爸要来了,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在他面前把你的真本事全都亮出来,而且在气势上可不能被他压住哟。我爸爸喜欢气场强大的人,知道了吗?”罗兰挽着秦尧的手臂,一边摇晃着,一边开心地道。
秦尧冷漠地把手臂从罗兰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和即将见到贩毒首脑的紧张和激动之情,已然溢满了自己的胸腔。
罗兰就像一条泥鳅一样,纠缠在秦尧的身上,把自己高高瘦瘦的身体吊在这个男人的手臂上,根本无视他紧锁的眉头和厌烦的神情。
秦尧快到隔离网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落在电网旁的树枝上跳来跳去。在秦尧眼里这只鸟确实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它来自蓝天,拥有翱翔天空的自由,此时的秦尧竟然有些羡慕眼前这只鸟了。
远处咕噜咕噜汽车驶过石子路发出的震鸣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安宁。秦尧望去远处汽车驶过石子路扬起的灰尘,灰蒙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尧没来得及多想就被这里的防卫兵吆喊着:“司令要见你!”短暂的话语后一片危机四伏的沉默。秦尧跟随着防卫兵走向那一座敦实神秘的总部红楼,平时的红楼永远处于紧闭警戒状态。
如今的红楼终于门户大开,在这片土地上深重罪恶的首脑回来了,此时空气中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罗汉邦几十年来以凶恶狠辣闻名,一直是叱咤在翼鹿三城黑市面上的厉害角色。曾经以一打十的记录名扬三城。而这时的罗汉邦,已经是一个接近五十的男人。岁月的痕迹在他凶猛的脸庞上印刻下些许柔和的线条,而这份柔和,只有他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
他早就听说女儿心仪上了一个心理辅导师。这些年来他内心对罗兰是充满愧疚的,女儿自幼丧母,从小就和他过着颠沛流离相依为命的日子。在那些岁月里。罗兰就是支撑他在风起云涌的罪恶黑市面上闯下一片天地的原动力,在江湖上打下他霹雳虎罗汉邦的名号。
如今他抛下一切重要事务匆忙赶回翼鹿,一定要见一见这个迷倒自己女儿的男人。
当这两个男人在红楼一处安静的会所内相见时,罗汉邦的内心就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太熟悉了,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仿佛把他带回了自己二十几岁闯荡翼鹿三城时期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