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析出超凡物质，这就意味着这些突然冒出来袭击江城，给守夜人造成不小损伤的超凡生物。
没有真正的死亡。
但这显然不合理，如果是特例还有可能类似情人序列的画皮，有着断尾求生般的超凡能力。
可这次是所有。
除了那只瘤兽异变出来的例外，所有第三位阶及其以上的超凡生物，都没有真正被守夜人杀死。
这怎么可能呢？
许蕊面色凝重，时不时抬手按压隐隐胀痛的太阳穴。
就算是像她这样仅差一步就触摸到“神”的领域的高阶超凡者，也无法无视长时间睡眠不足外加高负荷工作带来的压力。
原本她是打算用这批超凡生物析出的超凡物质增强分部的力量。
也算是以战养战了。
优先调配有需求的序列秘药，暂时用不到的则制成超凡器物。
谁能想到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收获到的超凡物质仅有一阶和二阶，仅仅是聊胜于无。
根本养不起这战的损耗。
到江城赴任以来，接连的不顺，也让许蕊隐隐有点烦躁。
“宴会”明显是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阴谋，投下的阴影已经逼近了江城，但是她这个代理部长，就像是置身迷雾深处，能窥见的只有只鳞片爪，难以勾勒出全貌。
“小禾，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许蕊心里已经有个答案，但她想先听听姜禾的判断。
姜禾沉吟片刻，语气凝重：“放牧者的能力。”
这也是许蕊心里的答案。
她没有半点与好友心灵相通的喜悦之情，只有愈发凝重的神色。
放牧者。
朝圣者序列的第六位阶。
隶属于超凡同盟里的光明圣庭独占的序列途径……
……
江城郊外，庄园。
“好痛……该死的女人，她那是什么枪？为什么能伤到我……”
“刀枪应该对我构不成威胁了……”
“我的力量，在减弱？不……为什么会这样……”
逃过姜禾追杀的刘尊，背着神志不清的苏梅莉，历尽艰难终于回到了他们的据点。
他腹部和左肩各有一处枪伤，汩汩涌出的鲜血浸透了工整的西装。
可是比起鲜血的流逝，超凡力量的减弱才更为致命。
苏梅莉依旧是那副流着口水的痴呆样。
一路上刘尊已经不知道听她痴痴傻笑着说了多少遍“咸豆腐脑，嘿嘿，咸豆腐脑”的奇怪言语。
“圣父……圣父一定有办法拯救我们……”
刘尊怀揣着强烈的信念，艰难地迈过庄园大门。
下一刻。
他眼前的景象倏然一变，从庄园前庭变成了宽敞明亮的室内。
刘尊面露喜色，认出了这里是庄园二楼。
圣父的寝室。
他们敬爱的圣父，穿着那件洗到发白的教士服，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圣父，我们被守夜人袭击了……”
刘尊放下心来前，觉得有圣父在，他和五妹都会没事。
之后会有机会，向那该死的女性守夜人抱负。
他们的圣父神色悲悯，两只手分别按住刘尊和苏梅莉的脑袋，轻轻抚摸。
就像父亲在心疼孩子。
“我的孩子们，我已经知晓你们身上的苦难，现在和我说说你们遭遇了什么吧。”
刘尊没有任何迟疑，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圣父的掌心没有离开两人的头顶，悲悯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刘尊说完，这位装扮和行为都与神职人员如出一辙的男人才发出一声叹息，轻声说道：
“我的孩子们，你们中计了。”
刘尊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悚然一惊：“是……那名巡逻期间睡着的守夜人？”
“是啊，守夜人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在巡逻中睡着？就算守夜人已经陈腐不堪，但毕竟是秩序神战中的赢家，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底蕴，不能小觑，不会轻易崩溃成一盘散沙。”
“你们之前撞见那位守夜人里的梦境行者，就已经暴露出了老五也是梦境行者，之后那名故意睡着的守夜人应该也是无眠者序列，只不过位阶比老五更高，对梦境的掌控更强，以身作饵引诱老五上钩。”
“老五这可怜的孩子毫无防备，闯进了更高阶的无眠者序列超凡者的梦里面，就如同羊入虎口任人宰割，所以才会精神受到重创，变得痴傻。”
这番分析其实很合常理，只是恰好与事实南辕北辙。
圣父饱含悲悯的眼神落在只会不断重复着“咸豆腐脑，嘿嘿，咸豆腐脑”的女人身上。
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可怜的孩子，灵魂都已经支离破碎了……”
刘尊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
这是不是意味着五妹已经……没救了？
“安心去吧，好在你身上梦境行者的超凡特性没有遗失，不然这次损失就大了。”
圣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刘尊心生疑惑，却见圣父抚摸着苏梅莉脑袋的那只手，忽然用劲往下一压。
再一抓。
接下来呈现在刘尊眼里的画面，就犹如一个熟透的西瓜炸开。
红的、白的、滚烫的。
统统溅到了刘尊的脸上，他的表情直接凝固。
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敬爱的圣父。
那件洗到发白的教士服已经染上了血渍，捏爆苏梅莉脑袋的那只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根像是赶羊用的鞭子，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奇异之处。
不过与之前相同的是。
圣父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似乎在为苏梅莉的死，感到万分惋惜。
圣父看向了刘尊。
后者抖如筛糠，面如撞鬼，恐惧到了极点。
此时此刻，他心里的感动是假的，但不敢动却千真万确。
毕竟圣父的另一只手，还按在他的头顶。
“唉，我只是让你们去探查下守夜人出动了多少人，好推算一下那座地下基地里还剩下多少人。”
“你们一个梦境行者，一个心魔，小心一点不是难事。”
“怎么就存了别的心思，要越过线，去做我没吩咐给你们的事情，主动攻击守夜人呢？如今弄成了这个样子，多难看啊……”
圣父就像是在劝解迷途者早日悔悟，语气里充满痛惜。
就仿佛中了两枪的不是刘尊，而是他。
痛。
痛彻心扉！
“圣父，我、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谨遵您的吩咐，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