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过去十来天,任平生潜入魂宗已有将近一个月,到今天,他已经能够听见外面的动静了,想必魔门道门那几个古地的人,也都已经找到魂宗来了。
这些天他小心翼翼,终于打听到那魂尊所在,原来是在一个叫做“天池谷”的地方,他必须要想办法先潜入天池峰,才能进得去天池谷,但要进去,也并不容易。
花了两天时间,任平生才终于潜入天池峰,此处十分阴冷,守卫也很严密,他探听到天池谷在北面山阴处,魂尊就在那里。
而想要进入天池谷,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成为“人鼎”被送入进去,让魂尊食用。
魂宗弟子根本不知上边那些长老是如何滋养这魂尊的,每天早晨与傍晚,都要送一个人进去给魂尊食用。
长老也要从这些弟子里面挑选资质尚可的,美其名曰被魂宗长老看中,从此升为内宗弟子,那些弟子不知道有多开心呢,可到死才知,所谓的被魂宗长老看中,成为内宗弟子,原来就是送去天池谷,给那死魂活生生吃掉。
没人进入天池谷后还能再活着出来,因此这件事,千年来都没有弟子知晓,任平生是铤而走险,去摄取一个长老的元神记忆才得知的。
除了每日晨昏送去的人鼎,每逢初一十五,魂宗长老还要到外面找一个刚满十六,且还是处子的少女,拿去天池谷给魂尊食用,如此配合天池谷的玄阴之气,可令魂尊的魂身恢复得更快。
不巧昨日便是十五,那少女一醒来,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躺在一个装满鲜血的血池里,而那血池底下,还有一个恐怖怪物,当场几乎又吓得晕过去了。
那少女挣扎着从血池里爬出来,惊恐不胜地寻找出路,可还没跑出几步,身后几条血色藤蔓缠来,一下给她缠住了,又拖了回去,少女回头看见了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恐怖画面,接着便被那怪物,一口一口,吞了进去。
今日早晨,魂宗长老又来挑选资质尚可的弟子,一群不明真相的弟子争破头去抢这个名额,任平生一上来,将这些弟子全挤了下去,长老看他资质不错,便领着他走了,后边的弟子,个个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叹息。
路上任平生假意问道:“长老,去了内宗,是不是就能修炼更高阶的炼魂术了?”
那魂宗长老也懒得回答了,反正是将死之人,只道了两个字随便敷衍:“当然。”
到了天池谷外面时,任平生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的血魂气息,那魂宗长老道:“你进去吧,长老在里面等你,须通过一项试炼,才能正式成为内宗弟子。”
“是……”
任平生也不多做犹豫,立刻往里而去,那魂宗长老看他进去后,才转身走了,并将此处封印布下,魂宗有着禁忌,在魂尊用膳之时,外面所有人都必须离开,任平生为了保险起见,进来时还留下了一道隔音结界,以确保接下来的动静,不会让外面那几个化天境的黑火长老听见。
山谷里面,湿漉漉的,处处透着一股血腥之气,一脚踩在苔藓上面,不断有暗红色的水渗透出来,就好像踩在了腐烂的尸体上一样。
任平生到了那血池附近时,看见石壁上挂着几十具尸体,确切来说,他们还不算尸体,因为人还没死,只是没有了自主意识,在他们身上刺入了一根根红色的藤蔓,连接那血池,就像是在不断往血池里送去养分,这些人被称之为“活鼎”。
“咕咚咕咚……”
随着他此时走近,那血池里忽然冒起了水泡,滚滚血水涌开,现出了里面那恐怖的怪物,这就是魂尊的魂身了,因当年魂身被天女灭去,现在这具魂身是魂宗那些人拿无数人血肉重新炼制的。
只是这具魂身还算不得完美,连皮肉都还没有长好,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剥去了皮一样,浑身鲜血淋漓,尤其是眼窟窿里那一对眼珠子,好像要掉出来了一样,难以想象,过去那些年,每个月送来的少女,临死前有多么恐惧绝望。
任平生看了许久,只看出一点,这魂宗,真是丧心病狂。
“嗯……这次送来的很新鲜。”
魂尊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那满池的血水,也咕咚咕咚沸腾了起来,任平生对着那魂尊假意一拜:“弟子来了。”
“嗯……把黑袍去掉。”
“是。”
任平生终于能将这身让他无比难受的黑袍脱去了,魂尊看着他的模样,很是满意,不住点头:“很好。”
话音甫落,忽然从血池里飞出来几条血色藤蔓,欲将任平生缠绕过去,然而任平生却灵巧一动,避开了那几条藤蔓,落至另一处地方。
“你做什么?”
似乎因为他的躲闪,魂尊有些生气。
任平生笑道:“我在接受魂尊的试炼呀。”
“不要磨蹭了,过来!”
魂尊又将那血淋淋的手臂一抬,几条血色藤蔓缠绕过来,这次任平生祭出含光剑,对着那些藤蔓一剑斩去,“嗤”的一声,便将藤蔓斩断,那里面不断渗出鲜红的汁液。
“啊!”
魂尊大叫一声,怒道:“你做什么!”
任平生笑嘻嘻道:“我过试炼呀。”
“找死!”
魂尊终于大怒,满池血水像是浪花一样涌了起来,不过他似乎不能离开那座血池,任平生起身一纵,看了看两边挂着的那些活鼎,一剑斩去,将那些人身上的藤蔓斩断,这些人坠落下去,很快变成了一具枯尸,而那血池里的血水,也快速消减了下去。
魂尊看他毁去了那些活鼎,更是怒不可遏,张开血盆大口,舌头忽然伸长许多,向他缠绕过来,任平生已在含光剑上注入自己的紫微神火,虽然他很不想损耗神格,但也没有办法,要对付这死魂,只有以神火。
“嗤!”
任平生对着那舌头一剑斩去,顿时鲜血飞溅,半条舌头都被斩了下来,那魂尊又惊又怒,竟有人能伤到他的魂身,怒道:“你是谁!”
任平生对着他嘻嘻哈哈笑了两声,慢慢朝他走近过去,问道:“他们是不是让你恢复之后,去杀一个叫做杀心的人?”
那魂尊猛然想到了什么,惊道:“你就是那个杀心!”
任平生道:“不错,我是来杀你的。”
“哈哈哈!就凭你?黄毛小儿!”
魂尊一声震喝,满池血水再次翻涌了起来,然而他闹出再大的动静也没用,除非把此处弄毁,否则外面是听不见的,可他若把这里毁掉了,那他大概也恢复不了了。
任平生道:“不过在杀你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件事。”
“什么事?”
魂尊似乎也想与他拖延时间,等外面的人赶到,任平生道:“当年,你们是如何招惹上那个天女的?”
“天女?哈哈哈!”
魂尊突然大笑了起来,随后声色俱厉道:“什么狗屁天女!你说的是,那个夜女,对吗?便是当年,将我魂身毁去的那个人,我不会忘记她的……夜女!”
“夜女?”
任平生心想,难道那天女,还有另外的名字?
魂尊此刻想与他拖延时间,便道:“不错,你知道她为什么被称作夜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