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看花玲珑面带犹豫之色,手一挥,在房间里布下一层隔音结界,说道:“此处只我与宫主两人,宫主但说无妨。”
花玲珑最终开口道:“当初你将她送来昆仑,我以天眼神通替她看了,她的命局,曾让人更改过。”
“什么?”
任平生顿时变了脸色,一个人的命局,乃是定数,绝非轻易所能更改,妄自改命者,往往下场凄惨,又是何人,有如此通天手段,瞒天过海,改了云裳的命局?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花玲珑眉心深锁,似是有着什么禁忌不能说一样,过了许久,才又道:“我无法看见,是何人更改了她的命局……那人的手段,恐怕不在三界之内。”
任平生一颗心跳动得更加剧烈了,不在三界之内的手段,那果真是一个通天之辈了,相比之下,什么玄霄天帝这些,根本不够看,究竟是何人,做这一切,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任平生才宁定下来,又问道:“你说她的命局让人更改了,那她原本的命局呢?”
“说不得。”
花玲珑只道出三个字。
“说不得?”
任平生不明白,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到底还有什么是说不得的?为何连花玲珑也和云瑶一样,口口声声便是什么说不得,什么禁忌,那这一切,又到底是什么?
花玲珑背过身去,看着窗外银装素裹的冬景,许久才道:“你应该想问,她与刚才我说的太元石有什么关系,是吗?”
任平生慢慢平复下心情,既然云裳原本的命局说不得,那总能说说,她与那太元石有什么关系吧?
花玲珑道:“她有一世,是太元石所化。”
“你说什么?”
任平生神情一诧,花玲珑道:“她的第一世,是由那座太元石,孕育而出……所以她,也有着镇压万古诸天强者的能力。”
“你,你说她……镇压诸天万古……”
这一刻,任平生只感到有些天旋地转,脑海里思绪混乱如麻,姐姐,她怎么会是……那一座太元石所化?
当年在鸿蒙神界,他当然听过那座太元石的传说,整个神界都无人知晓那座太元石的来历,哪怕是强如诸天之上的洪荒强者,那一座太元石都能够将其魂魄镇压,而唯一能冲破太元石镇压的,只有天逆剑。
两者,宛如宿敌。
“呃……”
任平生突然头痛欲裂,这一刹那,在他脑海深处,又出现了那诸天湮灭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强者,都在那亘古之音下陨落,而他……他,他为何可以看见这一切,并将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你还好吗?”
花玲珑凝神不动地看着他。
“我,我没事……让我想想。”
任平生慢慢恢复了过来,回忆起当初被困在问剑海的禁地里,那些神殿外面的神魔死魂,当时都被云裳震慑住了,连那些神魔死魂,都害怕她。
“若云裳的第一世,是由那座太元石所化,那么她便拥有着镇压诸天的能力,这样一来,你刚才说,有人瞒天过海,逆天更改了她的命局,那人的目的,是否也与太元石有关?”
花玲珑摇了摇头:“无法确定。”
任平生往前走了几步,低着头默默沉思,他万年后转世,这一切,可能也并非只是巧合,当真有通天之人,操纵着这一切?操纵着众生的生死。
他的命局,是否也让人做了手脚?
神界,人界,九幽黄泉,诸天之上……难道,都只是一局棋吗?
还有云瑶所说的禁忌……
花玲珑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我要去神界,将云裳找回来。”
任平生看着窗外,他的目的很明确,无论如何,都要将云裳找回来。花玲珑道:“如今绝地天通之下,你要如何去神界?”
“烟雨会有办法。”
任平生知道,烟雨会有办法,人界除了神女墓,必定还有通往神界的地方,只是多半会十分危险。
花玲珑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另外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九幽剑尊。”
“九幽剑尊?”
任平生神色一凝,九幽剑尊,当年觊觎任家十字秘诀,此人是导致任家灭门的罪魁祸首,连父亲也是此人所杀,只可惜前面好几次,都让此人逃走了。
花玲珑道:“他死了,死在昆仑剑阵之下。”
“他……死了?”
任平生愣了一下,此时听闻九幽剑尊死讯,心里像是忽然空了,当年的恩恩怨怨,宁王早已化为尘土,云澜天境之主御玄风被他亲手所杀,如今……九幽剑尊也死了。
“嗯。”
花玲珑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这时屋外有脚步声响起,然后是一个轻轻的声音:“师尊,你在屋里吗?”
任平生听是轻雪的声音,伸手一拂,解除了房间里的结界,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了,叶轻雪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她看见屋里还有一个仙气出尘的少女,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任平生道:“这位是昆仑宫主,花前辈。”
“昆,昆仑宫主啊……花前辈你好,我,我叫叶轻雪。”
叶轻雪的性格,和绛仙并不一样,花玲珑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向任平生道:“那我先走了。”
“宫主,请。”
出去送走花玲珑后,任平生回到房间,看见昔日的徒儿,他只能尽力的不去想绛仙,越想,心中只会越痛。
“轻雪,这几天,还适应吗?”
“啊,啊……”
叶轻雪看师父走了进来,连忙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低着头仿佛有些害羞,她这次活过来后,也没有以往那么调皮了。
任平生走过去,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若是有什么不适应,你与我说。”
“啊……没,没有。”
叶轻雪仍然低着头,将头发一圈圈缠绕在手指上,最后才小声道:“那位绛仙姐姐,她……”话到此处,抬头的一瞬间,看见师父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过,连忙道:“对,对不起师尊,我……”
“没事。”
任平生轻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温热热,一幕一幕,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夜雨连绵的旧庙里。
“师尊,再见到你和妹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