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其次,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在郑芝龙宣布将要归附齐国后,郑氏海盗家族立即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虽然郑氏集团原本也不怎么团结,郑芝龙以前的老部下几乎散去大半,身边只有几个老海贼跟随,直接导致他投降后的作用大大减小。
“朕会好好善待你的,将来还要用你对付红毛夷。”
刘招孙最后这句话,立即给郑芝龙吃了颗定心丸,他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
在得知郑芝龙只带来二十条海船,数千石粮食后,武定皇帝对章麻子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章东,先带这位老朋友下去,替朕好好招待他。”
郑芝龙连忙叩头谢恩。
等章东将郑氏带走后,武定皇帝朝马士英点点头,马尚书上前一步,对黄公辅等人道:
“大齐草创,吾皇求才若渴,诸位好不容易来大齐一趟,舟车劳顿,实为不便,就不用回去了,都留在齐国,建功立业,加官进爵,位极人臣,不在话下。”
“什么?”
“齐国这是何意?”
“我等只是来贵国换约的!”
黄公辅等人被齐国君臣这番操作惊呆当场,议和还没满月,双方歃血为盟,嘴角血迹还没干涸,现在一言不合就要扣他们到人质,这算哪门子道理。
武定皇帝和颜悦色道:“诸位,马尚书刚才说了,大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几个,便留在齐国,不必返回了!”
太上皇话未落音,黄公辅等人群情激奋。
“士可杀不可辱!”
“老夫为大明臣子,岂有投降齐国的道理,这条老命就放在这儿,你们想要,便拿去!”
“食君禄,为君死,我等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马士英见群情激动,连忙解释道:“诸位误会了,吾皇求贤若渴,好比那周公吐哺,不是留诸位做人质,是真的要给诸位高官厚禄,这样的好事,上哪里去找!”
刘招孙懒得和这些人废话,正要命令裴大虎将人都抓起来,却见南明使团中上前一人,定睛看时,正是江南名士张岱,他不由好奇,这货怎么又来了。
张公子肤白美貌,面容俊秀,一身红色马面裙,乍看起来仿佛一个女子。
“圣上。”
张岱伸出兰花指,娇滴滴望向武定皇帝,娇媚之态,一时雌雄难辨,旁边侍立的东方祝恶狠狠瞪张公子一眼,低声道:
“陛下,张岱如此无礼,伤风败俗,有辱斯文,臣这就将他逐出大殿······”
“不必了,且听他说。”
武定皇帝兴致盎然,身体微微前倾,对这位在晚明文学史上大名鼎鼎的小品文大师道:
“张公子,你有何事?”
张岱撩起马面裙,左顾右盼,欲言又止。
“臣,臣仰慕大齐,由来已久,臣闻大齐女子皆为天足(不缠足),尝闻宓妃袜,渡水欲生尘。好借常娥著,清秋踏月轮,平正圆直,曲窄纤锐,稳称轻薄,安闲妍媚,韵艳弱瘦,腴润隽整,柔劲文武,爽雅超逸·····”
张公子原来还是个足·控,刘招孙不耐烦的挥挥手。
“说正事。”
“是。”
“臣之来也,不愿如何如何,亦别无愿求之事,惟有一事未决,请对陛下一叙其缘由。臣……尝到臣张三姨母家,见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办此。此女名曰小女,年十七岁,方当待字之年,而正在未字之时,乃原籍南直隶户部尚书之次女也。又到臣柳五姨母家,见一女,可娶,而恨力不足以办此。此女名如是,年十岁,虽非必字之年,而已在可字之时,乃南京兵部尚书阮大铖之次女也。若以陛下之力,差御史一人,选八抬大轿,克日长驱南京,问弘光皇帝:‘其南直隶果有张守忭一人否?’诚如是也,则此事谐矣。再问:‘兵部尚书果有一女柳如是否?’诚如是也,则此事谐矣。二事谐,则臣之愿毕矣。然臣之来也,方不知陛下纳臣之言耶否耶,而必以此等事相强乎?特进言之际,一叙及之。”
张岱这何尝有丝毫恶意?
不过是想让北朝天子给自己做媒,迎娶二女,将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抱入怀中。
不料事实结局却不大好。
武定皇帝闻听张岱竟想让自己给他拉皮条,迎娶柳如是。
妈的,敢抢朕的女人!
其实刘招孙对张岱并无恶意,不过,齐国建立于严刑酷法之上的极权文化,与晚明江南士大夫慵懒自私情调格格不入,这两种文化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
张岱,不过只是一个牺牲品。
武定皇帝大手一挥,怒道:
“大胆刁民,男扮女装,混迹使团,有伤风化,所言措词,尤属狂妄。核其情罪,较欺瞒天子为更重!念其为明国子民,从轻发落!”
“着刑部,发往宁古塔,前往第八兵团为辅兵,抵御罗刹鬼,立即刺字发遣!”
于是,一代才子张岱,在暴齐的淫威下,大约终于单身出关做西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