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深夜的倭刀(1 / 2)

京城的夜晚总是披着一层灰蒙蒙地阴霾。

铁履踏足,沙沙声不绝于耳。

崔江猫着腰跟在傅余欢的身旁,怯生生地看着周围的街头巷角。

“头儿……”崔江尴尬地笑了笑,“您也出来巡街啊。”

“看看。”

傅余欢一身劲装,平然点头。

他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高冷,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隔阂,让任何人看到他第一眼想的都是。

他肯定是个高手。

郑年总结的也很到位,“不好好说话,装高手。”

不过这并不怪傅余欢,他的身世使然,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以及对待事物和人的态度。

尽管如此,郑年还是一眼看出了他情商为零,但是智商超高,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捕头之位。

傅余欢年纪不大,脑子非常灵活敏锐,如果说郑年查案凭借的是老道的经验和对人的刨析,那么傅余欢则是依靠强大的观察力、过人的记忆力和敏锐的思维。

但他很单纯,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白纸走在街上。

他不是来巡夜的,而是去办郑年交给他的事情。

与巡夜队伍并行了几步之后到了一处,便消失在了巷子里,崔江疑惑的左右看了看,也没敢多嘴。

长安县的民坊数不胜数。

距离商坊和市越远的民坊,道路就越错综复杂,但此时的傅余欢却已经熟门熟路,这半个多月以来他所做最多的事,就是熟悉整个长安县。

蹲坐在围墙之上,望向院子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里了,但是却从未进去一步。

以往锦衣卫一直在这里把守,没有给过他机会。

可是今日,锦衣卫已经撤去,诺大的院落里此时只有一些过路的乞丐,翻墙而入避寒,随便找一个屋舍或就在大厅睡了。

傅余欢并没有贸然进入,而是环顾四周,等待了一刻钟的时间,确保周围再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后,才翻入院墙内。

他的表情非常专注,像是一只穿梭在黑夜丛林里的豹子,脚下没有一丝声音。

整个身体呈弓字,这是与生俱来的本事,在荒漠、丛林生活了十几年,早已经习惯在恶劣的环境下求生。

他对危险,极度敏感。

在黑夜,他就像是一只经验丰富的猛兽。

乞丐的鼾声此起彼伏,这是锦衣卫撤去的第一个夜晚,想必这里会有很多不速之客。

这个院落是当日蛊练圣童从鸿胪寺出逃后来的第一个地方,也是龙隐大师找到她的位置。

在郑年破获大案,武思燕亲手抓住蛊练圣童后,这里的惨案也被刑部和大理寺直接接管。

长安县只收到了死亡通知和封门的指令,并没有接到其他的信息。

郑年初步调查只能得知这是一家颇具名望的门族,家里都是武道之人,出过一个六品尚武境的高手,曾在庆王手下。现在的几个家族中流砥柱也在庆王府做门客。

事发当夜全家五十六口人,有五十三口死于蛊毒,一幼女下落不明,两个门客在庆王府未归,逃过一劫。

跨步进入正厅,夜风萧瑟,月光斜斜照下。

傅余欢的鼻腔抖动,他嗅到了一股气。

是杀气。

隐藏在暗处的杀气。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本事,在灰暗的深林里生存的本事,在荒漠里苟且的能力,能够嗅到旁人无法嗅到的气息。

刀光一闪。

傅余欢脚下轻微一动,向右挪开了半步,仅仅是这半步救下了他的命。

左侧的地板已经被打碎,傅余欢抬头看去,房顶之上蹲着一个人,他的身材很矮,似乎只能到自己的腰间。

身体圆滑,迎着昏暗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腰。

更像是一个肉球。

傅余欢冷声轻哼,左足跺地,猛然身形直冲而上,肉球躲过的那一瞬间,方才站立着的木梁已断做两半。

若不是傅余欢在黑夜之中的敏锐超与常人,根本看不清楚那肉球是翻着跟头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圆了,甚至两条腿伸展的情况下,还是圆的。

“你是谁。”傅余欢落地。

肉球没有回复,双手从腋下伸出,竟是放在了腹部,瞬间两道炁直奔而出。

傅余欢左右闪避,下潜身形直奔肉球而去,右手在凌空之中随意抓住了桌上的花瓶,待到肉球看清傅余欢身形所在之时,花瓶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

肉球趔趄三步,鲜血留在了和脖颈化为一体的脸上。

“八嘎!”粗嗓沙哑厉声道,随后张开大手扑上来。

肉球的手居然和他的脑袋差不多大,傅余欢恍惚之间竟然看到了肉球有三颗头。

反抓手中藏着的两块陶瓷碎片,掷出一片,转而从右再攻,手持一片,自下而上。

便是一瞬。

只需一瞬。

肉球倒在了地上,哽咽着。

他的手接住了第一次傅余欢掷出的碎片,却没有想到第二片已然划过了他的咽喉。

傅余欢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听到了一个沉重的喘息声。

不是男人的喘息声,而是女人的。

很沉,像是被人摁住了喉咙。

很急,也很轻。

顺着声音,傅余欢靠在了一扇门前。

声音的主人就在这扇门后面,也就是靠近这里的时候,傅余欢听到了第二个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男人似乎很卖力在做什么,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一瞬间像是倾泻了所有的愤怒,随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啪!”

清澈而又嘹亮的声音,是一巴掌扇在肉体上的声音。

随后,在这个凄凉的黑夜之中出现了一声宛若黄鹂出谷的清脆声音。

“你打死我吧!”

玉堂春!

傅余欢破门而入,手中碎裂的瓷片死死握在手中,冷冷的目光望去,床榻上趴着一个女人,衣物似已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