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由手下的山匪将守备军杀完之后,并没有离开青门县,而是很淡然地直接住下了来。
那些劲装和刀剑全部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人换上了农装。
鲜血被走出来的女人们清洗干净,随后,竟是直接挨家挨户住了下来,这里也在一夜之间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现在看上去,才像是一个村落。
这让傅余欢等人异常震惊。
第二天一早,过往的农商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村落里。大多都是返乡回到京都或者是路径京都的,也有操着外地口音来京都卖货的。整个青门县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大隐隐于市。
而这些人,构建成了一个市。
谁都想不到,青门县匪患已久,而青门县的山匪,就是青门县的百姓。
傅余欢等人并没有出去。
张不二和姜明一人抓着一个年轻力壮的山匪,非常紧张,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山匪被捆在家里的炉子旁边,二人一开始总是乱动,后来张不二将自己的袜子塞到了他们的嘴里,以至于他们昏迷了三个时辰,到现在还没有起来。
“出不去……”钱好多看着外面过往的人群,无奈道。
这房子算是偏僻的,房屋里也只有两个人,他们是趁乱将这两个人绑了之后,藏身于屋内的,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姜明道,“他们迟早会发现少两个人的,若是白天我们还有可能逃脱,一旦入了夜,机会并不大。”
“我先去试试?”张不二问道。
“试什么?”钱好多皱着眉,“现如今老爷暂时也出不来,据说要十五日的时间,现在将将过了两日,京城内不可能有人帮我们,只能……靠自己。”
“总得试试,不然连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张不二道,“出去之后再想办法救你们,在这里守着,欢哥救不了我们的。”
几人面面相觑,确实也没有个什么好办法。
张不二看到几人如此,当即直接开始脱衣服,三两下就省的一身纯白丝绸的内衣,这身内衣可是价值一两银子的内衣,是当年他还是工部侍郎之子的时候买来的。
换上了一个山匪的衣服之后,张不二又从地上和墙上刮来一些泥土遮住面容,等到晌午大部分人都休息之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找来了一个帽子遮蔽自己引人注目的光头后,他双手揣在袖子里,低调着向外面走去。刚过了没几步路的距离,转过了一座比较密集的房屋群后,看到面前的壮年山匪正在带着一行车马装车。
张不二立刻转头向其他地方走去,却被一只大手拦住了,那人抓着张不二的肩膀道,“孙老头那边的人吧?去帮忙装车吧,装完就能走了。”
张不二就听明白装完就能走了这几个字,于是点点头,向前走了过去。
十几辆马车排列就绪,这里装的是一些粮食、金银和守备军的盔甲、刀剑。
大批山匪走了过来,将方才斩首的守备军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扒了下来,丢在这里,而张不二和另外的七八个人就开始装车。
张不二一头雾水的帮忙搬了半天东西,一个屁也不敢放,直到全部搞定了之后,正要转头离开,结果被身后的人叫住了,“走啊。”
“哦。”张不二低着头走了过来。
“上车啊!”那人怒道,“哪儿来的蠢蛋。”
张不二不敢多话,生怕暴露,于是走到了一个没有人驾驶的马车上,刚架好马车,前方的队伍就行驶了起来。
马车都是有链子连起来的,根本无法转头,于是张不二就被架在这上面,他也不敢嚷嚷上厕所,看到之前那些人非常残忍,万一因为一泡屎给自己来一刀,得不偿失。
随路而上,直奔东去,进入了山林之中。
这里的山林错综复杂,而马车根本没有走什么大路,反而是绕着山路直接向上行去,张不二即便是走了一遍,也根本没有记住沿途的路。
再加上每个马车后面都有一排清扫的蕉叶扫清痕迹,这条路想要再找一遍,少说也得再走个十几遍才不会迷路。
走过山路,便来到了高山之上,七拐八拐,张不二头都懵了,还要经过一个乱石阵,最后才到了一个高搭起来的石墙前方。
石墙中间有一扇厚重的木门,这木门有五丈高,宽有个六七丈的样子,前后都有粗壮的铁链拴着,前方还有预防攻城的木锥和泥坑。
石墙上有一排山匪,手中都持着弓箭,警惕着向左右看去。
‘这你娘是山寨?这是军营吧……’张不二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一切,‘转头跑肯定是来不及,这弓箭就能射死我,只能先混进去了。’
几个山匪从山寨里走出,将厚重的木板铺在泥坑上,拱进来的马车行驶,每辆马车行驶到大门口的时候,都要检查脖子上带着的牌子,和手腕上的纹身,有这两样东西的,均可通行。
等到张不二这辆马车的时候,无人驾驶。
“嗯?”守城的山匪好奇道,“不是十八个人回寨子吗?”
“不知道啊。”前方的人吼道,“昨夜县里打仗了,估计有人留在下面了吧,老子也不知道,喝酒去咯。”
“去吧去吧。”守城的山匪拍了拍马屁股。
张不二躺在马车里面心跳如打鼓一般,左右一看,竟然都是尸体!
之前看以为是盔甲,现在才知道,并非是盔甲,而是将头颅和四肢全部齐齐砍下之后丢在这里的。
张不二忍着这股酸腐的恶臭,躺在马车里,随着颠簸,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了很久,马车的摇晃停了下来,随后便听到外面有人对话,张不二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也不敢乱动,就这样躺在死人堆里。
直到这个马车被人从侧面打开之后,七八个人连翻将里面的尸体端出来。
张不二眯着眼睛向外看去,发现了不对劲……
旁边是一个深坑。
深不见底的深坑,他眯着眼睛狰狞着看了看不远处的坑,头皮发麻。
下方的人将尸体身上的盔甲剥下来,然后便将尸体丢入了那个深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