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余欢的手中有把剑。
但是他的脖子上同样有把剑。
这把剑很锋利,似乎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脖子上的脑袋削下来。
“恐怕郑大人不会喜欢你此刻的做法。”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余欢没有回头,而是用手挑着申大由的脑袋,平静道,“我可以杀了他,然后躲开你的剑。”
申大由仍然在喝茶,“那你方才出门的两个朋友,就会魂归西天。”
朋友。
这两个字对傅余欢来说像是一剂毒药,若是之前他听到这两个字的话,一定会直接将对方杀了,但是现在傅余欢不会这么冲动,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立刻将面前出言不逊的人杀了之外,又多了许许多多的选择。
他学会了试探和讨价还价。
“你打算用你的命,换长安县的两个差办?”傅余欢问道。
“我打算用我的命,换你来金雨楼做些事情。”申大由道。
“你凭什么会认定我能够帮你呢?”傅余欢笑道。
“我今日其实是想……”
申大由的话直说了一半,一个倭人从楼下急步走了上来,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
“混账!”申大由一把拍在桌子上。
“看来你已经没有了和我谈判的筹码。”傅余欢收起了长剑,转身向下走去。
申大由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他还是说道,“你终有一日会站在金雨楼这一方的。”
而此时的傅余欢已经走下了楼。
……
夜很深。
四周十分的寂静。
郑惜春坐在床榻上,面前的黄奶奶正在用很细的针在她赤裸的腿上排布。
十几根针已经落在了她的腿上。
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嘴里咬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坚持到现在。”黄奶奶看着郑惜春。
“哈哈……”郑惜春的神情落寞,那双精致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无奈,“我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帮我。”
黄奶奶望着郑惜春,目光惋惜道,“从第一次他询问我你的腿之时,我便已经告诉过你,这个小子不对劲。”
“我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郑惜春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忘却了我们所有的事情,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黄奶奶站了起来,“你的血脉已经被我用金针封住,能够暂缓你的生命,这一次你贸然出现,为的是试探郑年?”
“不全是。”郑惜春靠在了床头上,“为了将锦衣卫一网打尽,为了找到京城布防的图纸。图纸对二十天后入侵京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过既然在安文月的手里,想要抢夺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已然将锦衣卫的元气大伤,想要在二十日之内恢复,几乎不可能。”
“但是他……”郑惜春看着黄奶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想来,他曾经只是答应我因为曾经的郑大人身在碎银谷,他才有加入的意向,或许只是因为改变了想法而已吧。”
“那你现在怎么办?”黄奶奶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调查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只能我独担大旗,俞乘风既然已经死了,那便由我来担任京城的总指挥,等待日子到了之后,大军压境。”
郑惜春道,“只要确保郑年从未加入过金雨楼便可。”
“申大由进京了。”黄奶奶道,“我跟踪了郑年,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郑惜春点点头,“既然他们准备拿花雪楼开刀,京城定然是一个最好的屏障,无论怎么样,花雪楼的人都不可能在京城之内大动干戈。”
“少雪庵的一行人已经禀明了花雪楼,听闻花雪楼也有人在京城之内。”黄奶奶道。
“大隐于市,想要找到花雪楼的人谈何容易。”郑惜春无奈道,“我的妖身在山寨担任二当家,不光申大由见过,甚至现在新的锦衣卫指挥使和郑年全部见到过,所以接下来的行动,我只能以现在这幅面貌去做。”
“郑年那小子古灵精怪,很有可能被他发现。”黄奶奶道。
“无妨。”郑惜春道,“该他知道的时候,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瞒得住,早知道晚知道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难道不会因为善恶寺的安全,而将你赶出去吗?”黄奶奶问道。
郑惜春摇了摇头,“娘不会允许的。他也不可能将这些事情对着娘和盘托出,再加上大战在即,他也没有多少时间来对付我,估摸着从明日开始,一大堆的琐事就要开始找他了。”
“谷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的么?”黄奶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