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物是人非(1 / 2)

“我亲自为你烤的,当然不错。”郑年道。

“看来也不必装了。”童让笑道。

郑小蝶眨着眼睛看着三个人说着奇怪的话,嘟了嘟嘴皱着眉抱着正在舔自己毛发的北落师门去了不远处的树下。

“以前从未吃过这些东西。”孙子明笑道,“因为手会脏,身体无论是哪里脏了,我都不习惯,就如同身上有蚂蚁在爬,难受得很。”

“可你还是吃了。”郑年道。

“既然是你专门为我做的,我为什么不吃呢。”孙子明继续剜了一块猪肉,放入了嘴中,他的手上布满了油渍,滴在地上,嘴巴上也有许多油渍,掉在身上,可他仍旧满不在乎。

“我真没想到。”童让道。

“你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何必在乎这一件事。”孙子明道,“若是你真的在乎,你早该出手了。”

“君臣父子,这君总是第一位的,即便你是我的义父,也不能预约君王之说。”童让道,“这是你教我的。”

“当然。”孙子明笑道,“我曾经有八个义子,现在看来,不全是没用的废物。至少还有一个衷心主子的奴仆。”

“我不能出手的原因,这位少侠已经告诉你了,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出手。”童让道。

“若是我出手呢?”孙子明轻声道。

“那便是父要杀儿子,天经地义,我又何必抵抗?”童让笑道,“不过我既然坐在这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你根本杀不了我,若是你能杀了我,我又岂会喝到如此好酒,吃到如此好肉?”

“哈哈哈哈……”孙子明大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你说的很对,有我当年的气魄。”

“我和你不一样。”童让道,“我侍奉明主,做不出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也不可能独揽军权,更不可能草菅人命。”

孙子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郑年,“他说的对么?”

“或许对,或许不对。”郑年道。

“何来对?何来不对?”孙子明挑了挑眉。

郑年抬起头,“你错了,你也对了。”

“哦?”孙子明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也故作高深了?”

“从见到你开始,便已经是如此了。”郑年笑了笑,“对于周成帝来说,你是一个忠臣,对于除了他的所有人来说,你是一个佞臣。”

孙子明举起碗喝了一大口。

童让却有些不解,“为何对于先帝来说,他是忠臣?”

“先帝的气运早已经交给如今的皇上,那么我来问你,若是他不掌握着天下大权,那么碎银谷对付的人或许只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皇帝,现在回过头再去想想,自始至终站在先帝身侧的只有一个人。”郑年望向孙子明,“只有他。”

“可是先帝还是死了。”童让道。

“因为先帝忽略了一件事情。”郑年将酒倒给了孙子明和童让,随后自己饮了一口,“那个身负三百年气运的公主,竟然也想要坐这九五之尊的位置,而自己安排给保护这气运的人,竟然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公主。”

童让没有说话。

“他忽略了女人的野心。”郑年深吸了口气,大饮了一口酒,“所以先帝才会说出,‘这山河你们守吧’这种话。”

“十三皇子呢?”童让问道。

“即便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找到过十三皇子的下落,他早已经不知何处去了。”郑年道,“当天帝说出十三皇子并非是先帝所生的时候,无论这件事情是否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了。”

孙子明笑了笑,“女人的阴毒,确实更甚。”

童让沉默了片刻,“看来我该走了。”

“你知道你该知道的,剩下就与你无关了,你自然该走了。”郑年道,“不过在走之前,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童让看着郑年。

“我不希望你再出现在那个叫张不二的身边。”郑年道。

“我现在已经在怀疑你的身份,而你还在考虑别人?你不怕我顺藤摸瓜,找到你的家人?”童让笑着看向郑年。

“若是你找到了我的家人,你随便招呼。”郑年道,“要杀要剐都随你。”

“恐怕今日,我要试一试你的深浅了。”童让将手放在了软鞭上。

“也好。”郑年仍然稳坐当堂,“不过你要在林外等着,起码你吃了我一顿饭,也要给我点时间,和老朋友叙叙旧。”

“他是你的朋友?”童让问道。

郑年点头道,“是很好的朋友。”

“我也可以是你的朋友。”童让眯着眼睛道。

“自从他之后,我不会再交朋友了,一个人都不会。”郑年苦笑道。

“只有稚童才会说出诸如此类的话,怎么像你这般年纪的人还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童让笑道。

“因为我的朋友一个足够多了。”郑年道,“当呢身边的朋友每一个都会为你付出生命的时候,就已经足够,何必再自取烦恼呢?”

童让看了一眼郑年,大步向外走去,“我在外面等你。”

“好。”郑年只是笑了笑。

孙子明看着郑年,“只剩你我了。”

“是啊。”郑年端起酒杯,“我很久没有和朋友喝一杯酒了。”

“可惜,我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孙子明叹息道。

“可惜么?”郑年问道。

“很可惜。”孙子明道。

“你仍然不会回头?”郑年追问道。

“我早已无法回头。”孙子明道,“你认识的是秦风而已。”

“那你是谁。”郑年问道。

“我可以是秦风,也可以是安文月,但是我无法只是秦风,也无法只是安文月。”孙子明道。

“安文月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可以让秦风活下来呢?”郑年问道。

“因为秦风和安文月本就是一个人,秦风死了,安文月也死了,若是秦风活着,安文月就活着,早已无法改变,也无法分开。”孙子明拿着酒碗,“我时常能想起来曾经在杏花楼里和你喝酒的模样,也时常夜里耳畔出现你的声音,可是无论如何你我都该知道,这一切早已回不去了。”

郑年举着碗,“秦风永远是我的朋友。”

“可安文月永远都是你的敌人。”孙子明道。

“为什么?”郑年挑眉问道。

“因为你既放不下秦风,那自然也放不下陈萱儿。”孙子明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凡是情义你都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下。若是你能放得下,当时就不会拼尽全力将我和她都救下。”